右耳出,尽管知道林嘉措是什么前途光明的少壮派实权派,她仍对他嗤之以鼻。
更何况他是在她最轴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
那时大人们说东,她必往西。
于是晚宴到高潮时,她翻了墙跑去找刚认识的小混混们玩。
职高的附近总有巷子给人打群架,月买茶坐在围墙上,掰着法国梧桐的树枝看墙下甚至没有起因的斗殴,极佳的视野让她看到女混混被踹后血流不止的下身。
到底还是听进了大人的话,月买茶报了警。
那晚是林嘉措去警局里把她捞出来的。她才十三,又没打架,所以不用被留在警察局过夜里。
“你觉得这很光荣?”上车的时候林嘉措问月买茶。
“拿进过局子到处吹嘘,以示自己不畏权威?”林嘉措的语气很不耐烦,“作为普通市民我只觉得你们影响市容。”
“我没有。”月买茶抱着安全带,仰着头扯着脖子试图与林嘉措平视,“我那是见义勇为,警察叔叔都表扬我了。”
林嘉措呵了声:“你说我给你找个小混混当老公怎么样,那种瘦猴子,头发染得五颜六色,三天两头进警察局……”
这回他的语气由不耐烦变得认真,“出门成群结队,一杯饮料一群人分着喝……”
月买茶被吓住了,林嘉措描述的生活和人过于恐怖,超出了她的想象,“不要,你这是侮辱人。”
林嘉措点点头,“所以你别侮辱我,行吗?”
那话给月买茶带来的伤害不可谓不深,她受着“你好看、聪明、富有,是所有人的宝贝”的教育,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变做污点。
羞恼下,月买茶灰溜溜地把学籍转回鹭岛,请了一堆名师做家教,并在来年一月份的时候把年段第一的成绩单寄给了去当兵的林嘉措。
不过林嘉措没回信。
他们只见过那一面。
像所有内向的小孩见许久不见的凶巴巴长辈一样,月买茶往后缩了缩,低声问好。
“了了长大了。”林嘉措淡淡嗯了声,“都进去吧。”
*
“了了坐这吧,这里暖气足。”进到包厢后,林嘉措拉开主宾的位置,让月买茶坐下,然后他自己施施然入了副宾位置。
李惨绿也坐的副宾位,他身侧还空了个位置,秋月白和顾乔则坐于东家的位置。
因算是家宴,饭桌上就没安排捧哏打杂的跟班。
四个男人说话也没像在外面那样谨慎。
“你锦衣姐呢?”秋月白问李惨绿。
“她在来的路上遇见一个女乞丐,半路把人带到陈院去安置了。现在应该在写策划案吧。”李惨绿一本正经地回答。
秋月白失笑一声,与月买茶介绍:“锦衣是你妈妈和不愠叔叔在落后地区调研时一起领养的孩子,大你四岁,养在不愠叔叔膝下,她常来竹园玩,你们时长见面,或许能做上好闺密。”
月买茶敷衍地嗷了声,埋下头喝特意给她熬的草药鸡汤去了。
她咕嘟嘟地往汤里吹泡泡时,外头进来了两个人,西装革履低着脸,是下属的样子。
他们一个去了林嘉措身边,一个到了顾乔和秋月白之间。
应该是受过培训,他们的叽叽咕咕月买茶纵是竖起耳朵也听不清楚。
但六束目光聚在背上的毛骨悚然感让月买茶知道那两人说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两个下属说完话就离开了。
几乎是门关上的瞬间,顾乔和林嘉措一起起身。
“我出去一趟。”顾乔笑得怜悯。
“我也有事。”林嘉措依旧淡着脸。
他们走后,包厢陡然静的落针可闻。
瞧着秋月白由快乐妹控哥变为满心算计的金融精英,月买茶的心咯噔了下。
到底什么事,神神秘秘的,害她连狡辩的腹稿都不好打。
“听你秘书说你最近为了大会天天灌咖啡。”秋月白笑眯眯的,亲自舀了碗鸡汤端给李惨绿。
月买茶觉得他端出了潘金莲给武大郎喂药的feel。
“得跑不少趟厕所吧。”
李惨绿闷闷嗯了声,接过鸡汤安然喝了起来。
见秋月白的表情有点挂不住,月买茶咳了声,说:“芒种哥,我有东西落车上了,你去帮我拿呗。”
李惨绿这才慢悠悠地起身离开了包厢。
门闭合,秋月白闭眼,他揉揉太阳穴,复又睁开眼,神色沉郁地斟酌着语气:“花江会所那边来人说今儿发生了血案。”
凭着自己对那些会所经理的了解,月买茶知道他们一定是一五一十地说了全程。
可能还把监控拷贝下来,配上字幕发到秋月白邮箱里去。
“你跟宣正礼、贺知返那两人认识?”秋月白眼底划过一丝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