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女子也不由得微微吸气。
难怪谢二那浪荡货,终于干了件正事吧,干正事时还揣着贼心,叼住人家小娘子不放。
孟韵本以为这位女大夫的意思,还得将衣裳解了,没想到只大体摸了摸骨头的位置,便重新坐下。
“放心,没什么大碍。”女子的声音平静温和,不见丝毫情绪。
孟韵心中微动,略点头道:“多谢大夫。”
正好她此时也恢复了一些力气,便半撑着身子坐起,倚靠床头,整个人有些神色恹恹。
青幺替她收拾三楼房中落下的东西,算算时辰也有小一刻了,孟韵在想她为何还不回来,自己也好早些离开客栈。
女子观察了她好一会儿,觉得孟韵举止庄重、温乎如莹,确是璞玉一般美好的妙人。
见孟韵身形单薄,女子心中忽起怜香惜玉之心,拉过就近的那床艳色被衾,欲替孟韵盖上。
心中下意识对比了孟韵身上素净的衣裳,忽然觉得这床艳色被褥不妥,便一把丢开。
拉过床里那张朴素淡雅的青色被子,终于稳妥盖在她身上。
万事落定,女子方才记起擦擦自己额头的虚汗,问道:“你与谢轻舟,究竟是何关系?”
孟韵被她直白的发问吓了一跳,下意识以为女子要兴师问罪。
但方才听谢轻舟唤她“阿姊”,必然是谢家女眷,关心弟弟,问问自己身份,乃是情理之中的事。
想了又想,孟韵斟酌再三,郑重回道:“没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女子声音扬了一个调,明显更不相信孟韵,连声嘀咕着:“不可能,真不太可能。”
孟韵不知如何称呼她,贝齿碾了碾唇瓣,再次重复道:“这位娘子,我与谢大人之间清清白白,确无逾越之举。还请您……莫要误会。”
虽说自己与谢轻舟之间,发生过好几次纠葛。但桩桩件件,属实是意外凑巧。
孟韵自知如今仍是有夫之妇,便是日后和离,重新恢复自由,她也不敢对这位谢大人有任何非分之想。
萍水相逢亦是难得,谢轻舟对她的恩情,她时刻铭记。
再多,便没有,也不敢有了。
女子理解似地拍了拍她的手,表情很是欣慰:“娘子既说没有,那便是没有。我此番也并非质问娘子。只你我同为女人,我观佳人清风朗月,实在不舍得你白白吃苦受罪。”
“若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欺负了你,我即刻便可替你出气报复。”
孟韵温和一笑,摇头道:“谢大人帮了我许多次,恩情无以为报、额,”
“无以为报,以身相许”是戏文里的词,眼下她说这话,实在不合时宜。
于是,孟韵忽然顿了顿,改口道:“实在是个心善的好人。”
女子没觉出她话里的玄机,反而越看越觉得孟韵温婉可亲,摇头否认她的话:“谢二心善不假,可要论算好人,实在欠妥。”
孟韵来了兴趣,顺嘴追问:“为何不算好人?”
这一问,女子嘴里的话,倒豆子似的吐了出来:“要说这谢二郎呀,十来岁时,在长安街上斗鸡走狗,拈花拉架,就差屋顶的瓦没给他掀下来。偏我那姑母姑父不在长安,圣人又惯溺谢家三子,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尤其是小时候那个皮,我是生怕他哪天长大了,霍霍其他家的小娘子。”
“所以适才看到娘子,我以为真是我那担忧之事,这才冷眉竖目。娘子勿怪。”
女子尽心替她诊脉,孟韵心中感激还来不及,怎会怨怪大夫面容不善。
“大夫此言倒折煞韵娘了。”
“原来你叫韵娘。”女子咂吧了一下唇瓣,豪爽道:“正好,你也别大夫大夫的唤我了。我应该比你大些,就叫……不过也没关系。我叫楚容。”
说完,楚容心虚地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好险,差点就让人家唤自己“阿姊”了。
孟韵的眼神在楚容的衣领袖口一闪而过,上面金银暗纹织就的图案,繁复精致,造价不菲,非寻常人家力所能及。
她记得苏城,乃至周边几个城中,唯楚氏是第一大户。只看这位容娘子的衣衫,当是出自楚氏无疑。
不管楚容是何方人士,总归人家救了自己,孟韵不敢轻慢,故作严肃道:“遵命,容娘子。“
楚容被她逗笑,刚想高声再与她玩笑,下一刻,房门便被叩响。
谢楼的声音在外响起,“容娘子,郎君邀你过去叙话。”
“知道了知道了。”楚容连声应道。
不会打扰他谢二郎心尖上的美人休息。
谢楼也是,催什么催。只知道跟他主子穿一条裤子。
楚容起身理了理衣裳,扛上药箱便往外走,临出门前还不忘叮嘱道:“孟娘子好好休息。”
孟韵裹紧了身上的被子,刚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