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天子,也难以承受奇苦无比的汤药。
顾宴之忍着龇牙咧嘴的冲动,一口气灌了好多水,才堪堪压下那反胃作呕的冲动。
“太难喝了。”
“晚榆,下次可否配一些蜜饯?”
他说这话时,眼圈微红,眼眶湿漉漉的,聚满了反胃导致的泪水。
江晚榆撇过头,些许不忍道:“行,看陛下状态吧。”
“好。”顾宴之刚苦得失去希望,这会又恢复了生活的希望。
“接下来就是针灸,请陛下到床上脱衣,背身躺下。”
江晚榆话还没说完,顾宴之已经将上衣干净利落地脱完,趴在了床上。
江晚榆倒了少许精油在手心上,搓到微微发热。
“陛下,这是臣妾找太医院要的活血化瘀的精油,药性温和,适合推拿。”
说着,江晚榆便站在床边,温热的手心抚上顾宴之紧致结实的背部。
他的身材很好,背部线条流畅,背肌紧致,全无赘肉。
江晚榆顺着人筋骨走向,从轻到重,拨筋开背。
“晚榆按摩的手法倒是不俗。”
“多谢陛下夸奖。”
看得出来顾宴之确实很享受,半眯着眼,不知不觉便全身心放松,进入了梦乡。
许是好久没有睡过这样完整的觉。
第二日醒来,顾宴之只觉得全身上下神清气爽,也不记得自己昨晚睡觉有没有做梦。
掀开帘帐,江晚榆静静地趴在桌子上,仍在沉睡。
“榆答应。”
江晚榆睡得朦胧,被一男人的声音叫醒,猛地睁开了眼。
“昨晚怎得在桌上睡了?”
江晚榆揉了揉惺忪的眼,道:“皇上恕罪,臣妾昨晚给陛下针灸后,皇上便一直沉睡,臣妾不好打扰皇上,便想先行离开。但是......”
“但是?”
江晚榆不好意思道:“太晚了,我怕一个人回去迷路。”
顾宴之淡淡道:“门外有值夜的太监。”
江晚榆把这茬儿给忘了,尴尬道:“臣妾想着再劳师动众的也不好,何况陛下对外宣传今夜臣妾侍寝,臣妾大半夜地溜走,说出去恐怕要叫人非议。”
顾宴之不置可否。
江晚榆看着他头上的好感进度条,长了5点。
忙活了一晚上才长了5点??
我真是欠你的!
现在才8点好感度。
江晚榆顿时没了好心情。
“陛下,既然如此,臣妾先行回宫了。”
“今晚还要治疗吗?”
江晚榆摇摇头道:“三天一回,汤药需要照常喝。”
顾宴之摆了摆手,传唤了近身太监。
“记,升榆答应为六品常在。”
“赐红宝石南珠云纹手串,孔雀蓝宝石点翠头面一对。”
顾宴之转头看向打扮素雅的江晚榆道:“你气质不凡,不用打扮得如此素净,稍有点缀,更衬你气色。”
江晚榆行礼,道:“臣妾叩谢皇上恩典。”
“安德盛,把榆常在送回宝华轩。”
“奴才遵旨。”
江晚榆乘着一顶大红喜轿回到了宝华轩。
下人们跪成两排,看到江晚榆进来,毕恭毕敬道:“恭喜小主!贺喜小主!承宠隆恩!”
宁杏在其中最为激动,自她家小主入宫以来,便不曾见过皇上,也从无嘉奖封赏。
没想到,皇上三年不曾进过后宫,头一回宣侍寝,便宣了她家小主。
宝华轩就要风光大起了。
下人们都很是激动。
所谓奴凭主贵,哪家主子得宠,下人也跟着风光。
他们一直生活在地处偏僻的宝华轩,快要成为奴才中的奴才了。
江晚榆则有点尴尬。
她不能理解为什么要把侍寝这事儿宣扬得人尽皆知。
那顶喜轿,便是头天夜里侍寝的小主回宫才能乘坐的轿子。
这不是告诉路过的人,昨儿晚上和皇帝睡觉的是我,都来羡慕我吧。
江晚榆不觉得荣宠,只觉得脚趾抓地。
是谁说古人内敛含蓄的??
这和现代比也是十分超前的。
果不其然。
路过的下人瞧见了那顶三年不见的轿子,都纷纷议论。
“天呐,皇上宣人侍寝了。”
“是哪家小主这么好命。”
“听说是宝华轩那位答应,昨晚侍寝过后,今早便晋封常在了。”
“这榆答应还真是来头不小,初次受封还只是个答应,却破例有了封号,现在更是获得了头一份盛宠。”
“只可惜皇后娘娘啊......啧啧啧.......”
只半天。
江晚榆侍寝的消息传遍了宫中上下。
皇后娘娘身边的太监来通传时,江晚榆还在睡回笼觉。
“奉皇后旨意,请榆常在到凤仪宫向皇后请安。”
江晚榆睡眼朦胧地被宁杏拉起来,换了身得体的衣裳,匆匆前往凤仪宫。
“皇后...皇后是谁来着....”
江晚榆的脑子如宕机般,半天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