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往日昂首阔步回府不同,今夜杨鸿深是被人抬回府的。
杨成文听见传来的消息,不禁皱了皱眉头,“今夜正是热闹的时候,怎么这臭小子这么早便回来了?还是被人抬回来的,莫非是被那些莺莺燕燕拖垮了身子,体力不支,这才叫人送回来了?”
管家摇摇头表示不知,“只见得郎君的表情很是痛苦,家主还是快些过去看看吧!”
杨成文对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有些厌烦。平日里喝酒耍乐第一,书是一点也读不进去,也不指望他考取什么功名,只要他不在外惹事已是祖宗保佑了。
只是这孩子是亡妻留下的唯一血脉,就算是扶不上墙,也要抛去成见护他周全,让他接下杨家的担子。
这说来也怪,杨成文身边年轻貌美的小妾也不少,只是她们已陆陆续续入府好几年了,还是没有人能怀上孩子。如今他膝下,便只唯有杨鸿深这一个孩子。
因此,杨成文对杨鸿深的所作所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外面惹事了,便花钱摆平,要做什么,便尽力去满足他,只要他不给自己添什么大的麻烦,他对于杨鸿深的容忍度还是很高的。
杨成文还未走入杨鸿深的房中,便已听得一阵鬼哭狼嚎的叫声。
杨成文更觉心烦,深吸一口气后才走进去。
杨鸿深惯会惹事,杨府已请了大夫在家住着,只等他惹了什么毛病回来,好第一时间给他瞧一瞧,以免耽误了时间。
杨成文来前,他手下的人已将大夫请来给杨鸿深瞧过了,大夫给他包扎好后,满脸愁容地上前去给杨成文回话。
“杨主事,我看小郎君的左手,算是废了。”
杨成文被大夫的话吓得心惊肉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于是又问了一遍,“大夫,你说什么,我儿子的左手废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夫低下头回道,“杨主事,小郎君左手的筋骨尽数被打断,筋脉也有所损伤,如今我能做的,只能是施针让保住小郎君的手指,让他的手指能再稍稍动一动。日后,小郎君怕是不能再用左手了。”
杨成文的眼睛睁得老大,马上走到床前去观察杨鸿深的伤势。
这大夫是城中骨伤的妙手,听到他说这样的话,杨成文便知道这里的情况已经是差到极点了。
只见他的左手已变得紫黑,面上的表情痛苦不堪,密密麻麻冒了许多的汗。
“深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杨鸿深疼得乱叫,有话想要说出,却不能控制自己,嘴里只发出痛苦的惨叫。
护送杨鸿深回来的其中一个大汉站出来,“回家主,郎君手臂的伤,是徐将军打的。”
杨成文眉头皱得更厉害,“徐将军,是哪个徐将军?”
杨鸿深艰难从齿间挤出一句话,“是,是徐恒邈害的我,是徐恒邈。”
杨成文被这话又吓了一跳,“好端端的,好端端的,徐恒邈怎么会对你动手了?”
先前的那个大汉再回话,“家主,是郎君瞧上了徐夫人,对徐夫人有了轻薄之举,被那徐将军看见了,郎君便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杨成文有些恨铁不成钢,伸手锤了锤床板,“你平日在外面怎么玩我都不管,你如今都敢去招惹徐恒邈了,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如今是你有错在先,我即便是想要求一个公道,我又能怎么开口?”
一旁的侍女拿出布巾给杨鸿深擦干净脸上的汗,杨鸿深缓了一会儿才慢慢恢复了精神。
“阿爹,我的手,我的手都成这样了,您竟还畏首畏尾。我不过是轻薄了她一两句,便要被徐恒邈打废左手吗?这是什么道理。即便这件事情闹到陛下面前,那也是我有理。”
杨成文本想伸手打他一掌,可扬起巴掌的瞬刻又放下了,只是被气急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你这个逆子,还要告到皇帝面前,你是嫌你自己还不够丢脸吗?你可知道你招惹的人是谁,那可是当今皇帝的亲侄儿,公主的亲儿子,你真要将事情闹大了,以为还能收得了场吗?”
杨鸿深说话的声音慢慢变弱,脸上的痛苦之色却未减轻半分。
“阿爹,凭他是天王老子,若不是我祖父,他赵家能坐稳这个位置,没了我们家,他们什么也不是。如今他伤了我,我凭什么不能讨回公道。我的手,我的左手,以后就废了,阿爹,您必须要给我讨回这个公道。”
杨成文的脸色慢慢变得难看,“祸从口出,这样的话,你若是在外头讲了,必然给我们家招来杀身之祸。”
杨鸿深不以为然,咬牙切齿道,“阿爹,从前祖父在时,你被他管束着,做什么事情都小心翼翼的,如今他不在了,你反而更畏首畏尾了,这又是什么道理。您别忘了,整个宁国便只有我们一家能豢养私兵,这是先皇有求于我们才允下的赏赐。我们家在宁国的地位,还需多言吗?若无祖父打下的江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