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什么也不是。如今他们竟这样对待恩人的后代,您还前怕后怕的。今日被欺辱的是您的儿子,明日被欺辱的便是您,若是今日你不为我讨回公道,那明日你的下场便会比我更加凄惨。”
杨成文被杨鸿深这一番话激到了,伸手轻轻打了他一掌。
“你这个不孝子,竟还诅咒到你爹头上了,我看你另一只手也打残算了。”
杨鸿深眼里涌出泪,开始哭起来,“阿娘,您在天有灵,阿爹居然动手打我,明明是他们有错在先,他还帮着别人,不帮着自己儿子。阿娘,如果您还在,定然不会让儿子遭受这个委屈。阿娘,阿娘……”
杨鸿深哭得让杨成文心烦,让他闭嘴无果后,命人将布条再塞进杨鸿深的嘴里,堵住他的哭声。
静下心来想想,杨成文觉得杨鸿深说的话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大庭广众之下,徐恒邈竟敢动手将人打得这么重,这分明是仗着皇帝撑腰,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所以才不计后果,不管不顾,想要做什么便做什么。
这一打,同时也敲打了他。
若是真如杨鸿深所说,今日被打的是他,若是明日徐恒邈算起新仇旧恨,兴致一起,死在他刀下的便将回事自己了。
杨成文越想越觉得害怕,仿佛已经想象到徐恒邈正在暗中磨刀,等着哪日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再者,被徐恒邈打残了一只手,还能忍气吞声,笑脸相迎,这未免也太过窝囊了。
若是将这件事情轻轻放下,便也是在告诉盛帝,他们杨家是个好欺负的,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也不还手,无论怎么对待他们,也无关紧要。今日若是不说,日后更是难讨回公道。
仔细再想着其中种种利害,杨成文便觉得身体发冷。
这件事情要是就这么咽下去了,长远来看,对杨家不利,对他自己更是不利。什么都不紧要,最紧要的是他的利益受损,那他便不能坐视不理了。
杨鸿深说的没错,杨家之所以能在这里立足,靠的便是杨闻善的面子和他挣下的军功。杨闻善深得民心,就算赵家对他们再不满,也不得不顾全天下人的意愿,无论他们做得怎么样,赵家也不会对杨家有什么动作。
可杨成文还是有些心虚,凭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一旦查出,决不能轻易脱身。只是他拿捏不准盛帝的态度,不知道他的错处一旦露出,盛帝会做何反应。
不如借此机会闹一闹,正好可以探一探盛帝对杨家的态度,以便让他更好应对。
反正无论有理没理,杨鸿深的手真真切切是被徐恒邈打残了,想找出证人并不困难。到时候就算是要纠缠什么,说道什么,也可以拿伤势出来装装可怜,说不定还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摆徐恒邈一道。
若是真要算计谁对谁错,他们落了下风,也能将杨闻善搬出来搏一搏同情,顺带也能提点盛帝记得他们杨家的恩情。
这样想着,杨成文的心中便有了底气,他暗自点点头,对躺在床上的杨鸿深说,“深儿,你放心,为父就算是豁出这条命来,也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杨鸿深仍觉不足,愤愤地骂了一句,“徐恒邈这个兔崽子将我的手打废了,这个仇,阿爹你就算不能完全替我报了,我也得想个办法让徐恒邈还回来。我定要让他千倍百倍感受我的痛苦,像我一样,不,要比我还不如。”
杨成文知道杨鸿深心中有气。他成了如今这个模样,也算是给杨家丢了脸面,日后还是多些约束他,切勿让他出去再给他惹事了。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面上还是不得不竭力伪装成一位慈父,耐心宽慰道,“我儿放心,明日清早我便进宫面圣,定要将你所受的伤害一一道出,我们杨家的人,可不是任凭别人欺辱的。我定会设法让徐恒邈千倍百倍地偿还回来。只是在此之前,深儿,你要好好躺在家中养伤,切勿再出门去给人抓住什么把柄。我也会去再寻一些名医进府,看一看你这手能不能治好。天下这么大,总会有治好你的大夫的。”
杨鸿深果然对这一套说辞很受用,他安心地应下杨成文的话,心里的气算是消去了一些。
“好,阿爹,我保证不会再出门惹事,明日您进宫时,可定要一五一十将我的遭遇说出,可切勿让那狡猾的徐恒邈占了上风,他打了我一次,您总不能再吃他一次亏了。”
杨成文胸有成竹地点头,“放心吧,这次进宫面圣,我定要挫一挫徐恒邈的锐气,将我们受到的气,尽数让他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