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挨揍的。”夏祁眉尾上挑,本就高的身躯要弯个四十度才能逼近,“夏栀,你欠你哥我个人情。”
“对了,你被爸发配到奶奶家了?”
提起这事,夏栀嘀咕道:“什么发配,我是要去新画室学习。”
奶奶家在郊区,据夏国忠先生所说,离她的新画室只有两条巷口远。
路上,夏国忠跟她说这新画室教学水平相当不错,连续几年很出联考成绩,考上美院的学生多如牛毛,老师们都是美院Top3硕士毕业的高材生。
诸如此类,吧啦吧啦。
新画室叫米拉达,在她的理解来看,这不就是把文艺复兴三杰的名字硬凑一块。
米开朗基罗、拉斐尔,还有达芬奇。
夏栀一耳朵进,一耳朵出。她胳膊肘拄在车窗,走马观花地瞧着外面景色。
“你跟妈是不是要离婚了?”
车内登时安静如鸡。
她果然撞上枪口,问了不该问的。
“我跟你妈的事不用你操心。读好你的书,上好你的学,其他事不用你管。”
停顿片刻,夏国忠说道:“你的成绩走文化课完全可以,非要走艺术类,你确定想好了?”
夏栀唔了声,眼睫轻微颤动。
是呀。她的成绩年级第二,单走文化课的话,国内排名靠前的大学她都可以挑一挑。
“你执意要来学画画,我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他说,“我们家根本就没有画画的天赋。”
夏栀哼哼两声表示抗议。
夏国忠依旧是冷着张脸,他一脚刹车:“到了,下车吧。”
夏栀闷不吭声地低着脑袋。
父女两个谁也不跟谁搭话。
这会儿,夏栀在心里想,冷战果然是他们家传统。
僵滞几秒。
夏栀打开车门,去后备箱拿她的行李。
夏国忠没送她进去,夏栀拎着行李箱往画室大门里面走的时候,回头瞥了眼夏国忠。
他在车里,指缝间夹了根烟。
烟雾缭绕间,夏栀注意到夏国忠眼角多了很多细纹,胡子茬也没刮干净,那张冷酷无情的脸略显得有几分落寞。
夏栀蓦地心里发酸,眼眶正要湿润,夏国忠突然摇下车窗。
“生活费给你打卡里。”
夏栀眨眨眼,睫毛还挂着水珠:“你和妈一人打一份吗?”
话音落,她看见夏国忠面部咯噔地扭曲了一下。那表情仿佛在说:你老子还没离婚呢。
亲情好像有,但不多。
夏国忠工作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给画室老师打了通电话就走了。
等到汽车尾气散没影,夏栀才在漫天灰尘里往画室走。她拎着大包小包的,老远就瞧见门口走出来一位中年男人,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大高个男生。
“是新同学吧?”中年男人斯斯文文的,戴着副黑框眼镜,头发挺短的,穿了件白衬衫,“我叫何文,是这儿的管理老师。平时也是我带你们的素描课,生活上或者学习上的问题,尽管来找我就行。”
夏栀瞥了眼中年男人的头顶,稀疏的发缝被光线照亮,让她再次感慨学美术的艰难。她掌心攥紧了,深吸一口气,防止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把想打退堂鼓的念头说出来。
她乖巧应声:“何老师好。”
“你好。”说完,何文斜了身后两个高个男生两眼,“帮着新同学拿行李,这么没眼力呢。”
两个男生嘻嘻哈哈地凑上前,边伸手边说:“新同学长得可真好看。”
“是啊,看起来乖乖巧巧的。”
俩大高个嗓门还挺洪亮。
“你叫什么名字?”何文问道。
“夏栀。”
“名字也好听,一听就是乖巧安静的小姑娘。”
乖巧?呵,只是表面现象。
夏栀在心里默默地嘀咕道,她其实是很叛逆的,就在今早还干出离家出走的事呢。
虽然没成功……
何文先带着她去了宿舍。
这里不像是传统的小画室,更像是学校。
里面的空间很大,整栋楼都被包了下来,外面有操场篮球场,左侧有个不高的红色矮房是食堂。
已经是中午时间,饭菜香味顺着风飘过来,红烧肘子的味道,油酥香滑。
夏栀犹豫不决的念头在闻到饭香的瞬间就消失了,好香!这个食堂她真的可以!
宿舍是四人间,除了她的床位是空着的,其余床铺的女生们都已经住了一周。
“行,你安顿好就去四楼找我。”何文说,“我去办公室给你登记。”
其实夏栀也没什么东西要收拾,无非是床铺和换洗衣物。至于画材什么的,她都是到集训教室以后再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