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都被淋湿了,她微微皱眉,都说了自己不用戴斗笠,薛阑竟然还跑过来给她,最重要的是,自己当时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忘记了阻止。
“不是说了你戴着?”岑月盯着他脸上的雨水,“你看你都淋湿了。”
她脸色微沉,一着急语气还带着几分责怪的意味,薛阑像个做错事的乖巧孩子,他眨了眨眼,就这么静静听着,也不反驳,似乎怕一开口又惹她生气。
岑月递给他一块手帕,让他擦擦脸。
目睹全程的狐玉瞪大眼,哦豁了一声。
岑月走到他身边:“怎么了?”
“你现在可不得了了。”狐玉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钦佩,“都敢给薛公子脸色看了,以前喜欢人家的时候嫌殷勤都来不及。”
“尤其是薛阑受伤的时候,你抢着给他上药,送饭。”
岑月面露尴尬:“我哪里给他脸色看了?”
“反正你以前在他面前可不是这样的。” 狐玉啧啧道,“这就是爱和不爱的区别吗?你现在不喜欢薛公子,他好像又喜欢上你了。”
岑月心中一惊:“这也能看出来的?”
狐玉:“很明显好吗?尤其是薛阑这样的人,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根本藏不住,你没发现他的眼神每时每刻粘在你身上?”
岑月默默向薛阑的方向看去,猝不及防和他对视上后,又局促的移开了目光。
狐玉嘿嘿笑了两声:“你们两可真有意思,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我不喜欢你了,你又开始喜欢我了。”
“不过,你真的不喜欢薛公子了吗?”他怀疑的看着岑月,“你对他一直都很好啊。”
岑月哑然了一瞬,她以前对薛阑的好都是装出来的,如今是装习惯了还是?
想起方才雨幕中狂跳的心脏,一次次对视中慌乱移开的眼神,她尚未平复的心再次摇摆不定。
那天跳下鬼幽林,当真是为了躲避红鬼的追杀吗?当真对他没有一点担忧挂念?
她一次次的心软,真的只是因为那些莫须有的理由?没有参杂一丝真心?
她想尽办法让薛阑答应一起去临都,却又夜夜辗转难眠,不忍将他推入既定的死局。
窗外雨声沥沥,漫天雨滴从半空落下,将地面的水坑砸出一圈圈涟漪,又彷佛砸在了她心上,将其搅动的更加烦乱。
*
这场雨下了很久,直到傍晚才渐渐停歇。
眼看着就要天黑,众人不得不抓紧赶路,季行舟的车队扔在前面开路,薛阑接替了谢重川,和一个雇来的车夫坐在前面赶马车。
黑幕低垂,周围草木都笼罩在一片浓稠夜色之中,许是下过雨的缘故,今夜无星,那几分惨淡的月光也将前路照的极不真切。
车夫年纪不算小,他揉了揉眼,取笑道:“哎,真是到岁数了,一到晚上就容易看不清路。”
“还要麻烦小公子和我一块赶车。”
薛阑淡淡道:“无妨。”
忽然,草丛中发出一声细微的动静,这声音几乎小的让人难以察觉,薛阑向来多疑,淡淡的朝身侧半人高的草丛中看去。
密林中隐约有一道道人影急速闪过,即便这些人速度飞快,薛阑仍旧看清了他们腰间佩戴的长刀等武器。
看样子人还不少。
他眯了眯眼,朝前方季行舟的车队看去,薛阑勾了勾唇角,眼底划过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让我来吧。”他朝老人示意,轻声道,“我来赶车。”
车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薛阑微笑:“老人家你不是看不清吗?歇会吧。”
车夫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将缰绳递到薛阑手上。他坐在一旁,瞬间对这个外貌俊秀,心眼又好的少年充满好感。
车夫忍不住称赞:“小公子长得好,心眼也好,谢谢你了。”
薛阑嗯了一声:“客气了。”
车夫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薛阑一边注意着草丛中的动静,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着。
车夫笑眯眯的,越发热情的同他交谈起来,两人聊着聊着,忽而马车猛地一沉,而后僵住不动了。
车厢里岑月等人吓了一跳。
“怎么了?”
薛阑抿了抿唇:“马车不小心陷泥潭里了。”
“都怪我,都怪我。”车夫着急的揽责,“都是我和小公子说话,分散了他的注意力,这才不小心走泥潭里去了。”
谢重川掀开车帘:“老人家,没事的,下去推出来便好了。”
几人纷纷下车准备将马车从泥潭里退出来,岑月往前方看了看,季行舟的车队已看不见影了。她并未多心,以为只是天黑,他们并未注意到后方的动静。
车夫仍满脸自责,他一边推,一边喃喃道:“都是我不好。”
薛阑坦诚道:“是我的错,和你没关系。”
车夫:“不不不,公子你也是好心,怎么能怪你?”
江映柳看他如此愧疚,忍不住安慰了他两句:“天这么黑,路上又全是泥坑,避不开也正常。”
狐玉:“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推出来不就得了,要怪就怪老天爷下雨。”
车夫感动的满眼泪花,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