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阑眯眼看向女人,他表面看似没什么异样,可微微颤动的眼瞳和逐渐凌厉的神色还是透露出少年此刻的惊愕。
女人似有所感,扭头朝他在方向不咸不淡的扫了一眼,接着很快又收回眼神。
“谢大哥,马车里的女人是谁啊?”岑月喃喃的说着,试探着说出自己的猜测,“安乐侯夫人?”
谢重川心不在焉的答道:“正是。”
岑月面色凝重,这个人和薛衡关系匪浅,说不定,和薛阑的身世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阵哒哒马蹄声再次在宫道上响起,薛阑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黑眸逐渐彷佛覆上一层森冷寒意。
*
从宫里回来后,江映柳便没有了再留下的理由,决定几天后就启程离开,这几日谢重川急得团团转,并不知道要用什么借口挽留江映柳,只能背地里暗自神伤。
岑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便给他出了个法子。
“这样能行吗?万一映柳知道我骗她,会不会生气?”
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做过这种骗人的事情,是以心中一阵紧张,充满不安。
岑月质问:“你到底想不想让江姐姐留下?”
谢重川:“想。”
岑月满意点头,用不容商量的语气说道: “那听我的,就这么决定了。”
“不和你说了,我走了,汤快凉了。”
她拿起桌上的食盒就往薛阑的住处走,之前给薛阑看病的大夫曾说他身体太过虚弱,要多吃补药,所谓体虚,定和那隐疾脱不了关系。
岑月效仿以前玄策的做法,也开始研究起食补。薛阑虽说没有治愈之法,但她也想试试,也算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万一有用呢。
还没走到薛阑的住处,她就远远看到有个人站在自己院落前。
“你怎么过来了?”岑月看着他冻得有些发白的脸,又道,“怎么穿这么少?”
薛阑自顾自接过她手中的食盒,他漆黑的眸落在岑月因小跑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上,眉目瞬间柔和下来: “我不冷。”
岑月摸了摸他的手,冷的像一块冰:“这还不冷?”
她温热的手掌贴上来,手心顿时一阵暖意,但随着岑月的放开又很快消散。薛阑心脏轻轻颤动,似乎很贪恋这一瞬的温暖。
两人进屋,岑月将鸡汤从食盒中拿出,盛了一碗给他:“尝尝,今天的汤熬的特别鲜。”
薛阑盯着面前那碗热气腾腾的汤,目光幽深,这几日岑月对他未免有些太好,不仅每日煲汤问他想吃什么,甚至连说话的声音语气都温柔了许多,这其中原因也不难猜。
“你愣着干嘛?快喝啊。”岑月看他发呆,忍不住催促道。
薛阑忽然道:“你这几日对我这么好,是知道我快死了,所以可怜我吗?”
岑月被他的话问住,她眼神瞟向别处,结巴道:“呃...也不全是。”
薛阑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岑月还想说些什么,忽然听他说道:“没关系,我不在意。”
他轻轻扯了下唇角,既然这样,那就可怜他吧。
谁说怜悯就不是爱呢?
他从怀中掏出一串细细的手链,递到岑月面前,岑月条件反射般的往后闪了一下。
薛阑一愣: “只是条普通的手链。”
岑月定睛一看,确实是条普通的手链,她还以为又是什么类似浮花锁的东西。只不过这条手链怎么越看越熟悉?
“你把它买下来了?”岑月惊呼。
薛阑低低嗯了一声,有些讨好的说道:“送你的。”
他小心翼翼的将手链戴在岑月手腕,原本打算在太后寿辰那日给她,后来又在宫门口碰到那个人,他一时恍惚,竟忘了这回事。
今日才特意过来送她。
岑月哑然的看着金光璨璨的手链,诧异薛阑哪来这么多钱,而且这东西这么贵,她还没到可以心安理得接受薛阑东西的那一步。
薛阑看出她的犹豫:“如果过意不去,不如你也送我一个东西好了。”
岑月眼前一亮:“我还真有个东西!”
她兴冲冲去翻自己的行囊,之前在上京时薛阑曾掉了自己的耳钻,她后来又跑去买了一副,说要送他一来二去竟然忘了。
“你在找什么?”薛阑狐疑问道。
岑月将行囊全部摊开,得意的拿起那对耳钻:“找到了。”
“之前你那个丢了,我又买了一副想送你来着,要是今日你不来找我,恐怕我还想不起来呢。”
“给我的?”薛阑有些难以置信,他眸光微闪,那时自己因幼时经历恼羞成怒,一气之下下扔掉了耳钻,没想到岑月后来还去买了一副。
“你戴这个很好看,之前那副丢了实在太可惜。”
说到这,岑月狡黠一笑:“之前不是还想讨好我吗?那就戴上这个,你也知道我喜欢漂亮的人对吧?”
她发觉自己真的是越发胆大了,竟然敢对薛阑说出这种话,岑月心底隐隐兴奋,莫名还有种到花楼调戏小倌的既视感。
薛阑接过她手中的耳钻,像生怕客人不满意,下一秒甩手就走的姑娘一样,无条件答应着她的要求。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