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羡晗吭哧吭哧地在楼道里搬废品，每上一个楼层，楼道口就冒出几个身影，笑眯眯的，仿佛看见了什么宝贝：
“来来来，我们也来帮忙。”
“不不不，不用。”
“哎呀，没事的，都是邻里，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季羡晗还来不及护，手里头的废品被一抢而空。
她抓了把空气，还愣在台阶上。
楼上的叔叔朝她使了个眼色，催促她赶紧跟上，“小晗，赶紧上来给我们开个门呀。”
“哦哦好。”
季羡晗从夹缝里挤了上去，一边往台阶上走，一边疑惑，怎么今天都这么热情。
上了三楼，牛爷爷不出意外地跑了出来。
他乐呵呵地，搓搓手，看见季羡晗手里空空如也，眼睛一定，“没有啦？”
“老牛，这活儿我们来干！你休息去吧！”
“多大点事，还用不上你！”
牛爷爷络腮胡一抖，不大乐意了，“怎么，就准你们出来放放风，不准我出来啊。”
“来来来。”牛爷爷屁股一拱，挤开了季羡晗，和搬破花盆的站一块儿，“人多力量大，我和你一块。”
他勉强在巴掌大的花盆上找了个地，塞进去两根手指，“你给我挪点地方。”
可怜的花盆缺了一个角，还要被三只大手捧着，左牵右扯，稍有不慎就要四分五裂了。
季羡晗见这么一大堆人抢着搬这些废品，尴尬地摸了摸额头。
“要是想搬的话，楼下还有。”
“哎！”叔叔阿姨们忙声应和：“晓得了，搬完这一批我们再下去拿。”
他们人是晓得了，向上的脚步倒是一点都不含糊。
季羡晗也是抵不住叔叔阿姨们的热情，劝阻的话也不说了，干脆随他们去，自己两手空空地往楼上跑。
“嘿咻！”
最后一个铁盆安置下来，季羡晗贴心地给每位免费劳动力递上水。
“幸苦，幸苦各位。”
牛爷爷“咕噜咕噜”一杯凉水下肚，舒服地长叹一口，用袖子擦了擦嘴，“行了，我们去搬下一批。闺女你就别动了。”
季羡晗小鸡啄米似地点头，一边将喝空的纸杯收回来。
搬运苦力陆陆续续地离开房间，留下一堆凌乱的垃圾和废品。
她一个人留下来收拾。
X区的长期封禁让居民们苦不堪言，离家最远的距离也不过是到楼道里散心，这下好不容易有了下楼的借口，说什么都要好好珍惜。
单元楼的大门里涌出一大堆人，乌泱泱地冲裘文川的检查站而去。
不明所以的护卫军咽下口水，“喂！站住！”
“军爷，我们是来帮忙搬废品的。”
牛爷爷作为X区的代言人，一马当先，迎上了护卫军的真刀实枪。
小红车边上的垃圾堆得有半人高，护卫军没有理由不让他们搬。
于是在面面相觑中，他们很识趣的妥协了，收起刀枪，把位置让了出来。
牛爷爷身后的苦力们乐得合不拢嘴，一个个都抢着上前帮忙，好几个老爷们捧着同一个小物件，给护卫军都看迷糊了。
这群老头子到底是干嘛？
一大伙人只搬走了零星几件，裘文川脑门气得直凸凸，“站住！”
“季羡晗指示这么耍我吗？”
“没有啊。”
老爷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这个小伙子在矫情些什么。
阿姨们个个巧舌如簧，一个比一个会说：“哎呀，我们年纪大了，一个人难免磕磕碰碰，还是人多一点安全。”
他们并不以年迈为耻辱，还偏要拿出来大肆宣扬。
裘文川：一群拖帝国后腿的玩意儿。
他眼不见为净，摆摆手，让小兵留下来应付这群老骨头，自己坐上军用越野车上，远远地看着这群滑稽的老骨头。
迟早都是要消失的玩意儿，不值得动怒。
裘文川深色的瞳孔不经意间露出残忍，很快隐匿下去。
搬着东西的牛爷爷突感背后一阵刺麻，迅速回头，定位到裘文川的位置。
两人隔得太远，什么也看不清。
牛爷爷压下心中的异样，赶紧加快步子往单元楼里走。
他一路超过了很多人，有人挡在他前面，他也毫不客气地一把推开，得到身后的骂骂咧咧也全然不顾，只是一门心思地向上走。
“闺女！闺女！”牛爷爷急吼吼地冲进门里，对着还在整理的季羡晗喊：“帝国到底什么时候准备撤军，门口那小子心思太深了，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东西。”
“我也不清楚，明天或者后天，我打个申请出去找陛下问问。”
“最好赶紧。”牛爷爷忧思萦绕，心不在焉地摆弄手里的棉布，“再不撤军大家都要有意见。”
“啪嗒！”
棉布在牛爷爷的手中散开，一本书从里面飞了出来，蹭着地板一路滑到了门口。
季羡晗一惊，心脏立马跳了起来，差点飞出嗓子。
她看着躺在门口地板上的书，内心疯狂祈祷牛爷爷别去捡。
“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