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要玩两天,周到只好给系主任说明了情况,今晚提前回去。
张辰宿车停在山庄入口,他还在感叹这地方风景真好,没想到等来了个走路一瘸一拐的人。
他远远就看见她提着裤腿,连忙走近了弯腰去瞧伤口,边缘像是被水泡过,露出的皮肉泛着白。
他心一揪:“姑奶奶,你这是干嘛去了?”
周到表情像是要哭了:“看不出来吗?摔了。”
他扶着周到坐上副驾驶,又俯身凑近看了看,确认没什么大问题,才蹙眉问:“你受伤了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周到用手给小腿扇着风,好似这样能减轻疼痛。
她也凝着眉,像是被痛的:“我不是打电话让你来接我吗?”
“但你没说你受伤了。”他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他以为是她玩累了,所以还让她等他半小时。
其实不止,饭局一直不结束,他又多待了二十来分钟。
周到停止扇风,包带硌着她背了,她取下背包抱在怀里:“我那不是怕你有什么事走不开。”
他知道她也是在体谅他,又开口的时候声音温和了下来:“痛不痛?”
“痛死了。”
“消过毒没有?”
“消过了。”
车开到公寓楼下,张辰宿率先下了车,周到用没受伤的那条腿着地受力,支撑着身体。
她把包斜挎在肩上,又伸手把压着的头发拢出来,冲张辰宿说:“我上去了,你也回去吧。”
她说着一跛一跛地往公寓楼的方向走。
走了半天,离张辰宿不过几米远,他还站在原地,周到又比了个手势:“拜拜。”
下一秒,张辰宿往她身后迈了一步。
一只大手从她背后穿过腋下,另一只手绕过她膝盖弯,腾空把人抱了起来。
周到倏然间脱离地面,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叫,条件反射性伸出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她脑袋靠在他宽大的胸口,脸触碰着他的衬衣布料,带着点温热。
竹子的清香萦绕在她鼻尖,是他惯用的那款香水。
“我不要你抱。”周围还有些人,周到试图让他放她下来,“我又没瘸。”
见她要挣扎跳下去,张辰宿手扣得更紧了:“我看你跟瘸了差不多。”
他左手上的表带抵在她皮肤上,在这燥热的夜触感微凉。
张辰宿大踏步往前走,周到视死如归盯着前方,生怕遇见什么熟人。
幸好她不住学校分配的公寓,不然今天摔了个狗吃屎已经够丢人了,还被人抱了回来,要是被哪个学生瞧见了,她师威何在,是想想半夜都会惊醒的程度。
张辰宿把人抱进了电梯口,楼道里自带回声效果:“我没有第三只手了。”
周到一瞬意识到他什么意思,伸手按了电梯。
谁知道食指那恰好破了块皮,异物接触那一瞬,她刺激地手一缩,手肘恰好撞上张辰宿腹部。
张辰宿猛然受到袭击,倒吸了口凉气,手臂仍然仅仅禁锢着她:“你受伤了也不让我好过是吧?”
“我不是故意的。”周到露出个自责的表情。
张辰宿边进电梯边说:“我看看手。”
周到摊开手掌,五个手指头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掌中心还破了一大块皮。
他腋下那只手绕上来捏周到脸:“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厉害呢?”
周到一抬眼就能看见他白皙的脖颈,往上是下颌线,再往上是他正瞧着她的一双眼。
四目相对,周到被抓个正着。
“看什么呢?”
“没。”
两个人的心跳撞在一起,他浑身肌肉硬挺,周到觉得这样的他有些陌生。
电梯门一瞬打开,大门口,她阻止了张辰宿要敲门的动作,挣扎着要下去。
她没站稳,一个趔趄后退了几步,后背撞上大门,发出一声闷响,在空旷的楼道里无限放大。
伴随这声闷响的是她清澈的声音,她倚着门,黑色头发散了一肩,过道灯的光晕一圈一圈的,朦胧了她脸上的表情。
她说:“张辰宿,你不该抱我。”
他产生一种错觉,周到怎么翻脸不认人呢?
这不就是忘恩负义吗?
他看她像乌龟一样挪动,好心抱她上来,还被她手肘揍了一拳,结果上来她还似乎不大高兴了。
“为什么?”
他还没等到周到的答话,门内把手先转动了起来。
沈桐年探出个脑袋,满脸的意想不到:“我就说好像有人敲了声门。”她又看向周到:“你怎么在这,你今晚不是不回来吗?”
周到指指自己腿,耸耸肩:“摔了一跤,只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