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到脸一热，单纯是因为张辰宿炫耀的语气，想冲过去把他嘴捂上。
鼻涕似乎又要下来，她边擦边说：“之前没事的时候织的。”
张辰宿把围巾挂上去，“你上次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从夏天织到冬天。”
张秋收实在是忍不了了，替周到开口：“哪来的孔雀。”
保姆一早把切好的水果和准备好的零食摆了出来，周到和张秋收靠在一起，在零食堆里扒拉，找自己喜欢的吃。
刘向沿见她们要翻找半天，直接把零食倒出来，铺了满满一茶几。
周到撕开一袋豆干，意识到自己先前的紧张全是多余，这儿跟自己家一样，没来过上千遍也来过上百遍了，就连楼上都有间房间是一直给她留着的。
刘向沿主动提起上次的事：“张辰宿为了你叔叔的事跑回来，把你冷落了，你别生气，我和你叔叔已经把他骂过一遍了。”
周到摇头：“没生气，换做是我肯定急坏了。”
“你跟他认识这么多年能走到一起不容易，好好相处，他敢让你受委屈随时跟我说。”
张秋收嘴里咬着根酸奶条，“我帮妈翻译一下。”
她一抬手塞进嘴里，面向周到：“你是我们家的恩人，跟我哥在一起我们全家都要谢谢你。”
周到笑得豆干都快要掉了，看一眼在厨房的张辰宿，幸好隔得远没听见。
刘向沿也实在没忍住，拍她一下：“不准你这么说你哥。”
张秋收挑个眉，不敢置信地嘀咕：“明明平时说的比我嘴毒多了。”
刘向沿和往年一样，问了她些近况，连带着和张秋收也聊了聊。
她们围在一起，窗外大雪纷飞，但屋里真的好暖和，就算是在南方烤火炉也比不上。烤火炉只有人挨着才觉得暖和，一离开又跟掉进了冰窖一样，但暖气不同，整个屋里都热乎地像春天。
周到呆了会儿，热得快要冒汗，索性脱了毛衣，只留一件保暖衣和单衣。
她脸上皮肤屏障很薄，一冷一热就容易泛红，此刻脸颊带着点浅浅的红晕，在温暖的房间里，觉得莫名有安全感。
再来一壶酒的话，真有红泥小火炉的感觉。
厨房传来动静，周到闻到一股大骨汤的香味。
她记得以前张辰宿家是不请保姆的，于是问刘向沿为什么突然想请保姆了。
刘向沿说：“我和你叔叔互相觉得对方做饭难吃，没办法就请了，还是你爸厨艺好。”
周到耸耸肩：“可惜我没学到什么。”
“让张辰宿学，他决心要倒插门，你们记得为难他。”刘向沿冲她眨眨眼，一点不把张辰宿当亲儿子。
周到倒没想过这个问题，只觉得好遥远。但他的厨艺必须精进，于是周到应答：“好。”
张辰宿热了牛奶，给大家端出来。
周到喝到一半，张各回来了。
在门外抖落一身的雪，边往里走边喊：“周到，秋收来了？”
语气热络地像和一个久违的朋友打招呼。
张各就是这样，一秒和人拉近距离，某些方面跟周到爸爸挺像的，也难怪两个人可以做这么多年朋友。
周到应一声，抬起头看向他的腿：“叔叔，您都能走了？”
“能。”他一瘸一拐地，笑呵呵往这边走，“我身体好。”
一个多月时间，短距离不用拐杖也可以走路，医生夸他体质好，跟他平时早上爬山的好习惯有关。
“两年多不见了吧？”他问。
周到不假思索：“是，叔叔还是一样有气质。”
张各笑笑，被逗乐了：“还是一样嘴甜。”
张辰宿把最后一杯牛奶分给张各，往周到身边走，离她一米远处伸出一只手。
周到不明所以，却也伸手握住，被他的力道带着站起来。
站在一起靠在一块了，张辰宿面向大家清清嗓子：“人都到齐了，就正式介绍一下。”
“爸妈，秋收，这我女朋友，周到。”
大家很捧场，鼓掌叫好，就连张秋收也扔下手里的开心果，双手十分配合。
手心热热的，跟屋里的温度和氛围一样，周到于是也说：“这我男朋友，张辰宿。”
张秋收交叉双腿坐在那儿，看大戏一样边拍手边感叹：“不容易不容易！”
她在他家进进出出这么多年，谁都没想到有天会以女朋友的身份站在这儿。
一切还有些恍惚。
当着叔叔阿姨的面，周到嘴角压不住。
她以为大家会对他们之间很好奇，比如谁主动的，谁先喜欢谁的，是不是早恋了，会问类似这样的问题。
但都没问，张各点点头，中年男人在这种场合总会语塞，只看着两个人，有些百感交集，说：“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