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死死扒着李彦哥哥这根浮木不愿放下。而她们即将去做差的王家,家中少爷乃是乌拉城中有名的花花公子,姨娘是怕这人瞧上了姐姐。
“去王家的事情,有长姐在前,如何也轮不上你,此事以后不要再提。”骆玉梧道。屋外的风声还在呼啸,她顿了顿继而轻缓语气道,“母亲的药不能断,爹爹去官庄服役,一月也拿不了什么银钱,我们既然要在这儿久住,总不能坐吃山空,得寻个来钱的法子。再说我们只是去做些洗衣做饭的杂活,见不到那位王公子,不会有麻烦的,不要担心。”
骆玉珠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轻声点头。
“我和姨娘去王家当差后,家中事就要玉珠多多操心了。乌拉城虽有那位陈千总坐镇,但毕竟是流犯聚集之地,你出行在外一定要小心。”
骆玉珠点头。
“走吧,去看看母亲。”骆玉梧拉起妹妹的手道。
骆玉珠跟在人后面,迎着微弱光亮抬眼看去,可以看到姐姐削瘦的脊背和苍白的侧脸,心中不禁更是沉重。
在这荒远凶悍的乌拉城,他们一家老弱妇孺能否平安活下去?
……
从江南向北走去乌拉,须得经过榆关,而距榆关三里有一道岭,出关的人称之为凄惶岭,而入关的人却又称它为欢喜岭。一岭之隔,却是两重天地。
九月的江南芙蓉花开正好,关外的乌拉却已经是大雪纷飞。
骆玉珠拿着帽子出门时,外头天色又暗沉了几分,瞧着晚上又是要有一场风雪了。
从前她只曾听闻过,乌拉苦寒天下无有,如今算是亲眼见识到了。眼下才九月,此地前几日却已经下了一场雪。屋外人即使穿着厚厚棉衣,依旧觉寒意刺骨,更不消说,被那裹挟着冰粒的寒风一吹,那滋味简直如同被刀子割一般难受。
骆玉珠加快脚下的步子,她得快些去拿了药回来。母亲的病始终不得大好,她每三日便得去医馆取一次药。
匆匆从医馆取了药出来,走了没多远,骆玉珠就发现了不对。
有人在跟着她。
随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提着药包的手紧攥成拳,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乌拉之地,自圣祖爷以来,无数强盗、杀人、盗窃之辈被流放至此,这类人原为匪类,凶恶成习。
刚来此地时,父亲便嘱咐她们三姐妹轻易不要独自出门。可爹爹每日都要去官庄服役,小弟又还年幼,有些事情必须她们去做。
脚下步子越走越快,却不敌身后人有意而来。
“小娘子,走那么快干什么?”一人走到骆玉珠前面,将她拦住。
骆玉珠快速扫了人一眼,随即便如同受惊了的兔子一般后退了一大步。拦住他的人生的高头大马,眼中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
“小娘子……”
“你们……要干什么?”骆玉珠竭力克制自己的战栗大声道。街上行人零星,有两人瞧见他们也立马转身快步离开,骆玉珠的心顿时如坠冰雪中。
“干什么?自然是想要同小娘子说说心里话。”那人伸手想要碰触人。
骆玉珠连忙躲开,却发现身后的路已经被人堵死,退无可退,只得在他们的包围中惊慌地朝着越来越偏僻的地方走去。
“早就听说从江南来了个美人,小娘子抬起头来,让我们哥儿几个好好瞧瞧,看是不是真的生的那么美?”其中一人道,那话说的放肆,引来旁人一阵哄笑。
“大哥,肯定就是她,这模样我们乌拉可找不出第二个。”
几个人嬉皮笑脸地拿骆玉珠打趣,言语粗俗放肆。离得近了,骆玉珠能闻到那些人身上混杂着鱼腥的臭味。她紧抿着唇,一字不语。她知晓这个时候,无论她说什么,只会引来这群无赖更多的言语纠缠。
好一会儿,几人见她始终不说话,便觉得无趣起来,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伸手就要去摸她脸,被骆玉珠躲过,随即身后被人推了一下,她整个人往前一扑,被最开始那个说话的人紧紧搂住。鼻尖撞在那人身上粗粝的毛革上,骆玉珠忍住胸口的恶心,从袖口处摸出早就藏好的发簪,狠狠朝人刺去。
虽知此举只是蚍蜉撼树,可让她任由他们折辱,也是万万做不到的。
若是逃不掉,大不了……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字。
那人没有料到娇滴滴的小娘子竟也能这般凶狠,连忙松手躲开,簪子只来得及划破那人衣袖的一角。骆玉珠也借着这个空挡,疯狂朝前跑。
“救命……”
然不过几步,身后一个大力扯来,骆玉珠便直接摔在了地上。
眼看着对面的人目露狰狞凶光,挥手而来,骆玉珠紧咬着下唇,胡乱地挥舞着手中的银簪,余光中瞥见一抹紫色快步走了过来,随即她前面的无赖头子便被一脚踹翻在地上。
骆玉珠惊骇望去,只见面前站着一身着圆领紫袍、腰系黑带的男人。男人身形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