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玉珠思索片刻让阿七去通知陈骞,终究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姑娘,陈南陈北又没跟在身边,更何况如今人还是在气头上,万一要是出了事可不好。
……
陈晓芸直接跑没了影,眼看天就要黑了,众人还是没有找到人。陈骞脸似黑铁,手中拿着火把,领着众人出了城。
不知过了过久,骆玉珠同刘婶等人站在廊下,看着陈骞一脸怒气地将陈晓芸拉进门,何文和陈石则在一旁劝说着,“三哥,晓芸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看到廊下的骆玉珠,几人暂缓了脚步。
“嫂嫂。”何文喊道。
陈骞抬眼看人时,脸上还带着几分怒气。他身侧的陈晓芸,微低着头,一张小脸煞白,身上披着陈骞的大氅,露出来的裙裾却染了不少脏污,离开时梳的好好的发髻也散开了,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狼狈。
一旁的刘婶见人如此模样顿时心疼的不行,可见陈骞一脸怒容,也不敢说话。
骆玉珠脸色有些发白,刚打算问话,就听见陈骞道:“人没事,都去歇息吧。刘婶,你弄些热汤和吃食过来。”
说完他抓着人便再次提步向前。
夜色浓重,烛火也不过撑开方寸光亮。骆玉珠看着那逐渐没入黑暗的身影,眼睑微合不再说话。一旁的瑶瑶轻吐一口气,大人生气的样子好吓人。
刘婶急急忙忙将准备好的姜汤和吃食端进去。陈骞站在一旁没说话,等到陈晓芸一碗姜汤下肚,他才出声将其他人都赶出去。
何文让刘婶先走,他和陈石侧着耳朵在门外听了会,终是觉得扛不住寒意转身打算回家。
俩人刚走进院子,刘婶就迎了上去说让俩人进内堂吃点东西再走。何文转头,就看到不远处站在廊下的骆玉珠。
一碗热汤下肚,何文觉得脑子都清醒了起来。他开始讲他们是在哪里发现的陈晓芸。
原来下午陈晓芸一气之下直接跑去了黑森林,她在里面迷了路,后来天色愈暗,她一不小心跌进了个坑里,好在没有碰上野兽,好在他们去的及时,不然冻都要冻死。
何文讲话时,陈石全程低着头。自那日陈骞将胡子刮去之后,没过几天何文便拉着他也去刮了胡子。没了大胡子的遮掩,十七岁少年略显稚嫩的脸便都露了出来。他性子直,向来情绪藏不住。
便如此刻,在何文说完之后,他猛地站起来对骆玉珠道,“嫂嫂,我一个粗人,不会说话,如果有得罪你的地方你之后只管罚我。但晓芸年纪小,我们老寨主只有她一个孩子,如今老寨主走了,若是晓芸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谁都不能跟他交代。如果之后晓芸再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同我们讲,我们来同她说……”
“石头。”何文喝止,继而转头对骆玉珠道,“嫂嫂,你别跟他计较,石头他是看晓芸那样子,心疼了。”
骆玉珠想要说话,却发现喉头有些哑,废了些力气才道:“我明白的。”
……
房间内俩人一站一坐,陈骞黑沉着一张脸,双目中的怒火简直要溢出来。
“陈晓芸,你是不是跟你说过那里很危险不能去?”
“上次在何文家我就说过,你要是真想死。我现在就带你回黑水寨,在爹娘墓前,也免的……”陈骞没能继续说下去。
陈晓芸坐在炕上眨了眨眼睛,掉下来一串眼泪。仿佛到了此刻,她才终于回过神来。
“哥,我以为我真的要死了呜呜呜呜呜!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陈骞心头一哽,此刻纵有满腔怒火也发不出来了。想到刚刚林中的险境,以及可能造成的后果,陈骞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后怕。
“可是他们凭什么这么说我?呜呜呜呜呜!”
好一会儿陈骞低叹口气,终是上前揉了揉人柔软的发顶道:“我已经跟所有人说了,以后再有人敢说那样的话,就再也不要进我们陈家的门了。”
陈晓芸终于被稍稍安慰到,呜咽声低了些 。
“好了,别哭了,哭成这样多丢脸。”陈骞抬手给人擦眼泪。
陈晓芸扯着她哥的袖子,小脸苍白,嘴里更是持续发出高高低低的呜咽声,模样那叫一个凄惨。陈骞抬手给人顺背,一派温柔兄长的模样。
好一会儿,陈晓芸顶着鼻音道:“哥,你不会有了媳妇就不要我了吧?”
“不会。”
“那你之前说给我准备的嫁妆,没被别人用了吧?”
陈骞给人顺背的手微顿,继而沉声道:“都给你存着,没人用你那一份。”
“那……我头有些痛,想睡觉了。哥,你先回去吧!”陈晓芸松开袖子,虚弱道。
陈骞闻言冷声道,“陈晓芸,今晚的事别想蒙混过去,我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