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七七说的东西,自然是鞑子在城下挑衅的战袍,以及冯将军的皮囊及人骨。 大晋的将帅,绝不能让鞑靼人,如此折辱! 只听宋宴清道,“尚未找到。” 陆七七面色一僵,又听到宋宴清补充的声音,“我已经派暗影卫出城寻找,战场纷乱,一时半会儿难以寻到。” 这倒是情理之中,十万大军攻打大晋,用尸山血海形容都不为过。 更何况,这几日城外小雪不断,人皮鼓和棒骨被风雪掩埋也不奇怪。 昨夜陆七七太累了,她出城营救秦时雨时,发生的好多事,都没有告知宋宴清。 可塔达尔身亡之事,必须早做准备。 毕竟她拿捏不准鞑靼王的心思,不知道边关会不会很快迎来下一场大战。 宋宴清听到陆七七说,塔达尔被她一刀毙命,眼睛里闪过的光,久久没有退散。 陆七七提醒道,“咱们是不是要尽快做出部署? 我此次前去鞑子营地,发现他们已然被吓破了胆。” 如若不然,她也不会如此顺利,将秦时雨从几万人的营地里,杀主帅救人。 宋宴清道,“是要提前做部署,不过还得做出详细计划。” 陆七七对于打仗不甚了解,把重要信息告诉宋宴清后,便去了一趟伤兵营。 她此前听十九的话,冯语儿在大战后,便带着冯府的侍从留在军营,为伤兵疗伤。 此事虽然不符合军规,但宋宴清却没有多言,任太医便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含糊过去。 让冯语儿和侍从,留在军营中帮忙。 伤兵营向来是战后最忙的地方,有人帮忙,大夫们求之不得,根本不会有人在此事上多言。 陆七七走进伤兵营时,就看到冯语儿腰间的围布,沾满了血迹。 那都是为救治伤兵留下的痕迹。 冯语儿眼里只有伤患,她手脚麻利地为受伤士兵缝针。 周一递给冯语儿纱布后,抬头就看到了陆七七,他放下手里的药瓶,快步往陆七七的方向走。 只见,周一面露一丝不安,站在离陆七七一臂之外,急切道,“七七,冯小姐从大战之际,便在伤兵营忙碌到现在。 两眼熬得通红,怎么劝她歇息都没有用。 再这么熬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住,人非得垮了不可。 她最听你的话,要不你去劝劝她吧!” 这还是周一第一次,这么称呼她,陆七七一下没反应过来。 待她反应过来时,往两人身上打量了一番,想来周一在冯府求学之时,应该发生了不少事。 但当她一想到,冯语儿通过忙碌,来麻痹自己逃避面对冯将军身死前的境遇,从而对自己的身体毫不顾惜。 一想到这,她心里像被绵密的针扎一样。 她理解冯语儿,正如当初冯语儿把陆大山,身亡的花名册递给她时。 同时也心疼冯语儿,正如冯语儿无法亲口对她说出,陆大山身亡的消息。 可人活在当下,就必须往前看,冯将军一生英勇,想必也不愿意看到冯语儿,如此糟践自己的身体。 还未等陆七七有所动作,暗九走进伤兵营,对陆七七道,“乡主,冯将军...找到了。” 此话一出,冯语儿手里的纱布,倏然掉落在地滚了一圈泥。 当几人赶到城门之下,便看到城门下围着不少将士,个个满眼通红,甚至有几个泪腺发达的男人,开始呜咽痛哭起来。 冯语儿拨开人群,看到眼前的红鼓,红鼓上是叠放整齐的红色战袍,以及一旁白森森的棒骨。 呼吸倏然急促起来,随后她便眼前一黑。 “语儿!” “语儿!” 两道声音齐发,周一快陆七七一步,迅速将人拦腰涌入怀中,使其不会跌倒在地。 陆七七快步蹲下身,为冯语儿把脉。 周一面色难看,他紧紧盯着冯语儿苍白的面颊,急切道,“怎么样?她怎么了?怎会突然晕过去?” 陆七七唇角抿直,对于周一的问话,充耳不闻,一心给冯语儿诊脉。 片刻后,她给冯语儿喂了一颗救心丸,才道,“气急攻心,她太长时间没有休息,眼前一幕她受不住,才会导致如此。” 周一抱着冯语儿的手紧了紧,“会有性命之忧吗?” 陆七七道,“那倒不会,我方才给她喂了一颗救心丸,性命无忧。” 说着,她看向眼前的人皮鼓,道,“心病却难医。” 在场之人,都明白陆七七所指。 暗九将周围的士兵散去,陆七七站起身才道,“周一,此处有我在。你先带语儿回去歇息。” 周一看了那红鼓一眼,鲜红的鼓身格外刺眼,可眼下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便道,“好。” 说罢,便抱着冯语儿离开了。 冯语儿清醒时,已经是两日后了。 她一醒来,便发现自己回到了冯府,睁开双眼,便是熟悉的紫色床幔。 昏厥前的记忆,走马观花般涌入她脑中。 冯语儿直起身,她身着单衣,发丝如黑瀑般散落,顾不得天寒,掀开身上的被子就想下地。 吱呀一声,房门开启,让她顿住了下床的动作。 不多时,她便看到陆七七的身影。 “七七。” 冯语儿声音沙哑,短短两个字,却像是口中含沙般出声。 陆七七递给她一杯灵泉水,道,“先喝水,填饱肚子,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在这个世界上,要说冯语儿最信任的人,除了冯老夫人,那便是眼前的陆七七了。 她点头,用极快的速度洗漱,吃饭,才知道自己昏睡了两日。 两人走出冯府大门,冯府的马车早已等候多时。 周一看到冯语儿挎着陆七七的手,走出冯府大门,面色依旧带着病气的苍白,却比起前两日卧床不醒好多了。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