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停下,周一朝车厢喊了一声,“慈安寺到了。” 抵达目的地,陆七七率先下了马车,冯语儿紧随其后下车。 慈安寺在半山腰,马车只能抵达寺庙外,还需上一百七十七个台阶,才能抵达慈安寺。 车夫将马车牵走,三人便开始走上,通往慈安寺的阶梯。 慈安寺是边城中最大的寺庙,香火很旺,每逢初一十五,前来上香的香客络绎不绝。 即便不是初一十五,也会有香客前来拜佛。 可今日的慈安寺,却连一个香客都不曾见过。 冯语儿心生疑惑,可脚步不断加快,以此保证自己跟上陆七七的步伐。 走进寺庙,一个小沙弥便走了过来,双手合十道了句,“阿弥陀佛。” 陆七七颔首一礼道,“小师父,都准备好了吗?” 小沙弥看了眼冯语儿道,“女菩萨,请随我来。” 冯语儿看了眼陆七七,抿唇跟着小沙弥走。 当她绕过长廊,走到一间佛堂时,看到偌大的佛堂里盘坐着诸多和尚,嘴里微微轻启念着佛经。 来慈安寺的路上,陆七七便向她解释,在慈安寺里为她父亲冯将军,准备了一场法事,超度亡灵。 冯语儿站在原地怔愣片刻,腰身倏然被一双小手搂住,清脆的声音响起,传入耳膜。 “长姐!” 她低头一看,正是小弟冯子峻。 冯子峻两日前,看到昏迷不醒的长姐,被带回府中吓得不轻。 他露出一丝笑容道,“长姐,你终于醒了!” 冯语儿摸了摸看着他水肿的眼睛,心里想被针扎了一下,有点难受。 她伸出手抚摸他的发心,点点头,“嗯,醒了,让小弟为长姐担心了。” 冯家姐弟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长辈之间没有龃龉,相安无事半辈子。 是以,两人虽年龄相差甚远,血脉这东西,却能把他们的关系迅速拉近。 冯语儿带着冯子峻,看着为亡父超度的百名和尚,轻声道,“子俊,长姐希望你能记住,咱们的爹为护百姓阵亡。 也是为了保护我们不受鞑子戕害,他是一个英雄。 于百姓,于家人,他都是个大英雄。” 闻言,冯子峻看向远处的战袍,重重地点了点头,暗自在心中下定决心。 今后他也要成为可以保护长姐的英雄! 这时,慈安寺的方丈走了过来,方丈已年过半百,因着禅修的缘故大肚便便。 两人交谈几句,冯语儿便带着冯子峻,跟着方丈往佛堂深处走进去。 陆七七和周一来到佛堂时,便看见眼前一幕。 看着三人走远的背影,陆七七这才小声嘱咐周一,“冯将军超度后,语儿必定会重新将冯将军安葬。 此前,冯将军的衣冠冢,是冯老夫人派人立的。 这一次她亲自操办,定然不好受,你在她身边多帮衬一些。” 其实这话不用她交代,看周一对冯语儿的紧张程度,也会尽心尽力帮忙。 思及此,陆七七看向周一道,“你和语儿...” 话还未说出口,周一看着冯语儿带着冯子峻,一同跪在蒲团上,打断陆七七的话,“我与冯小姐,不是一路人。” 两人之间的种种,陆七七不好多言,便道,“或许争取一番,也未尝不可。” 她看得出冯语儿对周一,并非只是因为她相托,至少冯语儿没有把周一当做弟弟看。 安排好冯将军超度一事,陆七七便离开了寺庙,她还要去一趟西营,查看秦时雨的身体情况。 今早听暗影卫禀报的消息,说秦时雨已经醒了。 当陆七七打马赶到秦时雨大帐时,十五正端着空药碗,走出秦时雨的大帐。 当十五看到陆七七,似是惊喜,他道,“乡主,您来了。秦将军已经醒了,刚喝完药,还没睡下去。” 陆七七看了他一眼,说一句知道了,就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秦时雨一醒来,发现自己回到营地,经过十五的一通解释,才知道是陆七七只身一人,冒险冲进鞑子的营帐,将她救了出来。 是以,当她看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半靠在床栏的身子,忙不迭地向直起身。 陆七七还未走到床榻,就看见秦时雨起身的动作,连忙上前阻拦,“秦将军伤势未愈,好生休养切莫乱动。” 闻言,秦时雨便放弃挣扎起身,对陆七七颔首道,“乡主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 倘若乡主今后有事要办,只要不叛国,不违背道义。 我秦时雨上刀山,下火海必在所不辞。” 陆七七看她一脸认真,倒也没有插科打诨笑笑了事,而是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好。” 秦时雨道完谢,又想起一事,试探地问,“塔达尔真的被乡主暗杀了?” 几天过去,塔达尔身亡的消息,还没有传回大晋,想必是鞑靼人封锁了消息。 人死不可复活,更何况如今鞑靼王渐老,正是夺嫡之时,想必要不了多久,鞑靼王生下的其他王子,便会散出塔达尔身亡的消息。 陆七七为秦时雨把完脉,确定已无大碍,才说起那夜救出秦时雨的事。 听完塔达尔和乌木毙命,若不是顾忌伤口,秦时雨非要大口喝酒,肆意畅快一番。 塔达尔打败后被暗杀,简直是大快人心! 她对陆七七竖起拇指道,“乡主,是我见过最不一般的女子。” 秦时雨为夫报仇的事迹,陆七七在军营里也不少听,就这样两人窝在暖和的营帐里,惺惺相惜般谈天说地。 天色渐晚,陆七七干脆留在西营,陪着秦时雨吃了一顿病号餐才回大营。 陆七七回大营,快走到自己的营帐时,听见脚踩在薄雪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两只小狼崽迈着短小的步子,跑到她身边围着她打转。 陆七七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