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的嘴,恐怕合适的时间也只剩下这一天之内而已。 “嗯,这件事我知情了,如何让他开口我会想办法。 你们先行歇息,稍后我们会集体开拔,前去和玄衣卫驻在‘切利支丹’据地外的所在。 你们也要在场,因为我们之后可能回不到容栖客栈中来了。” 这话一出,南宫胜寒如蒙大赦,抛下一句:“我这就去歇息了。” 南宫胜寒自顾自先一路跑去房间,藏真心久违地掏出一味药草进嘴里嚼起来,这几日她为了伪装身份几乎是强撑着,也不知道是在赌桌上多少能亢奋神经还是怎地,居然也能撑足很长时间醒着。 到回来问到张郸,张郸却说亢奋确实可以让藏真心清醒,这法子却和静养调养完全两个路子,事后反而可能因为伤神留下后症,她才决心再用回张郸教的法子继续疗养。 秦隽倒是仍有话问:“我听南宫大盘子说过你们去那什么‘桃源乡地上天国’之事了,不过细节不多……算了回头总能亲眼见识到。 这次回来,那个姓张的骗仙郎中和那位捧管自己那‘狗剑’的廖兄神情都有所不同,中间肯定有点我们该知道的变故吧?” “三不治郎中”张郸和廖冾秋两人都已经说清在后续将要发挥的作用,这两人经过这事之后心境多少有所不同,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说清的。 就算要解释,也不该在这个时候特地花时间来解释。 陈至于是赶紧继续喝掉剩下的面糊,边开口提出另一个问题:“你仍相信我的做法吗?” 秦隽一愣,两人这番对答从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久违了。 不过此时,确实好像是必要的时候。 于是秦隽摆正态度,再发旧问:“这是你的做法?” “是。” 秦隽又问道:“你的做法绝对会赢?” “当然!” 问得清晰明确,答的理所当然。 秦隽于是作结:“妈的,就该这个样子! 老弟,那中间的事交给你了,现在你就去试试能不能撬开那位纪四爷的嘴吗?” “嗯,要试也只能是这个时候。” 秦隽、陈至、藏真心三人间的交流说是交换情报,其实做出来和叙旧也差不多。 陈至喝掉那碗面糊后,他就来到容栖客栈三层的甲子房,见到了秦隽等人特地从建安城抓回来的“舌头”。 纪四爷双脚上各有刀伤,左臂上还有奇特伤口,虽然经过“三不治郎中”张郸简单处理却还是如同残废多年一样凄惨。 陈至进门之时,只能左右蠕动的纪四爷先是盯了一会儿,随后便脱口而出:“‘闭眼太岁’?!” 陈至点点头。 秦隽所说不假,这人既然打探到秦隽身份同时也听过自己的名号,甚至可以从形貌上判断出陈至身份,当是能够接触到缕臂会最为关要人物的身份。 陈至在纪四爷的目光中默默坐下,他从纪四爷的眼神中看出了狠毒和不忿,以及或许是因为伤势遗留的痛苦。 这个人的精神状态十分复杂,陈至觉得此刻这人的情绪定会压过理智,哪怕进行拷问也会因为情绪主导而对抗到底。 陈至双眼“紧闭”,纪四爷盯着他一会儿,从他身上什么也没看出来。 陈至并不急着开口,他要等,等到其他的情绪压过这人的对抗心的一刻。 萍水连环寨那位总瓢把子说陈至是“猜心怪物”,陈至自己倒是真希望自己有猜心的本事,那么一切都会容易很多。 陈至首先摆开神秘态度,完全无视纪四爷,只是把手伸向桌上的茶碗。 每个客店都会给客人备上茶水,就算容栖客栈因为整个给盘下来,百花谷刀手倒是自觉会备下这些。 这茶水横竖纪四爷也无法享用,陈至要用来冲掉口中那股半生不熟面粉腥味,正好合适。 陈至在等纪四爷的神情变化,纪四爷则在等陈至开口。 这是场忍耐的游戏,谁先不能再忽视对方的存在,谁就是输家。 陈至进屋一刻多之后,纪四爷虽然在心中扔不承认,却先显出败象。 因为他先开了口:“你们抓我过来,无非是想知道缕臂会的事!! 哼……哈……你们……简直胡闹。 缕臂会不是简单的组织,你们用江湖人的眼光是横竖看不出来它的底蕴。 你们杀了我,缕臂会会照顾好我的家人,你们就算留下我,也只是静等缕臂会把我、把我救出去…… 到时候我会笑、笑!!!我、我会看着你们一败涂地然后笑着看你们吃泥!!” 陈至看也不看纪四爷一眼。 人到无法自保的处境,先行的话往往也是保护自己留有余地。 纪四爷到底是凭自己的本事发家的大豪,他甩出自己知道缕臂会内情这一点来保护自己,话虽然听着想寻死,却是要引陈至思考留他活下来的价值。 击破他的心理防线,陈至才有机会听到想听的一切。 陈至明白,如果想要达成这一点目的,自己首先要做的是惜字如金。 又等足一刻,纪四爷的想法变换得其实十分精彩,他见“闭眼太岁”陈至不接话,一会儿觉得这人早有主张将自己交给玄衣卫或者什么其他势力,一会儿又觉得说不定是这人分量不够,不足以和自己谈判,只是暂行看管。 纪四爷没发现,他此时所发的无论哪个猜想,都颇有侥幸的心理混入其中。 这些“侥幸”就是陈至想等的东西,“侥幸”为困境中人自然而发,天然是困境中人心中坚强壁垒的蛀虫。 击破这些“侥幸”,这份坚强便生缝隙。 于是陈至再三确认纪四爷不时闪躲的眼神漂移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