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赵弘殷回了书房,夫人怀孕,大女儿刚回家,自己也不好去妾室屋,只能独自一人挑灯夜读,只是今夜有些思绪不宁,总感觉有事要发生,书上的字一个没看进去。 “老爷,慕容府上遣人求见。”官家突然来禀报。 慕容府,他家延钊和自家小子要好,莫非?赵弘殷心里泛起不好的念头。 “见。”赵弘殷吩咐道。 来人甚是焦急,进门就喘着气报上一件塌天大事,惊得赵弘殷茶水洒了一桌都没发现。 “赵大人,该如何应对还请示下,我好回报家主。” 赵弘殷过了半刻方定下心神,道:“这是我家九重闯下的祸事,你家少爷和韩家少爷现在如何了?” “被留守府派人看管起来了,韩老爷已经赶去了。”来人答道。 “那就好,好汉做事一人担,祸是九重闯的,此事赵某绝不推诿,当时情景还要多谢两家少爷相助,替我谢过你家老爷。” “赵大人言重了,来时我家主人说了,慕容府自当与赵府守望相助,赵大人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与小的。” “嗯……”赵弘殷没想到慕容府这次态度倒是挺坚决,料想这大概也是赵婉儿带来的变化,思索一番,便道:“留守府此刻应该正派人抓捕匡胤,但只要主犯一日不归案,料想也不会拿二位少爷发作,只是此刻我赵府怕是已被盯死了,还请贵家主通知一下赵某同僚一声。” “小的省得,赵大人没有其他吩咐,小的这就回去禀报家主。” 赵弘殷摇摇头,吩咐官家送人出去,坐下想了想叫屋外小厮去唤赵婉儿过来。 赵婉儿过来听闻此事,又惊又喜又怨,惊的是自家又与留守府起了干戈,喜的是那留守公子死了,怨的是竟然不是自己做的,二弟凭啥抢了自己的活。 五味杂陈的赵婉儿也出不了啥好主意,父女俩对坐发愁,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吩咐护卫家丁严防死守,怕的就是留守府狗急跳墙,连夜突施杀手。 待到天快亮时,赵弘殷突然睁开眼站起。赵婉儿连忙问道:“父亲,何事着急?” 赵弘殷道:“今日点卯,那洛阳护军处置使是留守走狗,为父不到恐落人口实,婉儿,为我着甲。” 赵婉儿高声吩咐一声,仆人们取来家主铠甲,赵婉儿亲自动手将铠甲为父亲披上,担心道:“军营中自有父亲手足在,倒是路上多带些人手,家里有婉儿,父亲不用担心。” 赵弘殷欣慰道:“甚好!家里有你,我不担心,为父安全,赵府无恙!” 赵婉儿将父亲送出府门,一队护卫早已等候。 赵弘殷边走边道:“守好府邸!” “得令!”赵婉儿大声应道。 “哈哈哈……”大笑中,赵弘殷翻身上马。有女如此,父复何求? 赵府外隐蔽处人影浮动,想拦又不敢拦,毕竟小儿之间私斗被杀,乃是私事,留守府还是不敢公器私用。 目送父亲离开,赵婉儿观察左右,见到自家门卫家丁还是因为,自家主人不在而不安,于是大声说道:“将老……嗯。”该死的,自己没出阁,还是不要自称老娘的好。“本姑娘的兵器拿来。” 几个跟随的丫鬟哑口失笑,倒是将压在赵府头上的萧杀消了几分。 卯时刚到,赵弘殷就赶到中军大帐,不料今日人倒都来得早,见他到来,有想看他笑话的,也有亲近的脸挂担忧的,但都没上前与他搭腔,只有亲家贺景思一把拉他到一边埋怨,毕竟刚把闺女嫁到赵家,赵家小子就惹下这事,做父亲的怎能不急,没赶到赵家问罪就是好的。 赵弘殷急忙赔礼道歉,总算将老伙计的怨气安抚下去。 “那匡胤怎么办?”贺景思转而担心起女婿安危。 哪知赵弘殷想了想道:“跑呗,还能怎么样?能活下来就是好汉一条。” 贺景思哑然失笑,想当年你赵弘殷也是从幽州跑出来,这是你赵家传统还是咋的? 就在这时,一通鼓声,大家不敢再交头接耳,都整肃衣着,处置使要上堂了。 贺景思朝赵弘殷瞟了瞟上位,示意他小心,赵弘殷点头回到自己的位置。 处置使堂上就坐,一个个人名点过,终于来到大家都期盼的‘赵弘殷’,哪知那处置使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赵弘殷,轻声点名,赵弘殷大声答到,就这么过了,这一下不仅赵弘殷心中奇怪,其他人也大为不解。 接下来点卯,还有人因为想不通走神,忘记应答,引得处置使大人极为不悦。 “啪!”一声惊堂木,将众人神唤回来,处置使大人怒道:“神思不属,成何体统?” 就在众人以为大人要借题发挥时,就见那位竟平静说道:“朝廷派下来的河西路点校使郭威郭大人不日就要洛阳了,诸位今日回去各稳扎营寨,多加操练,从今日起到郭大人点校完毕,众将都不得休沐,不得离开营房,如有违反,定处不饶!” “诺!”众将齐声应诺。 出了中军大帐,赵弘殷刚要上马,就被几个要好的同僚拦住,问他为何今日轻易就过关。这他哪知道!只说是诸位兄弟抬爱,兴许处置使大人投鼠忌器。其他人哈哈一笑,但都知不可能,见他口风紧,只能放过他。 赵弘殷回自己营帐路上边走边想:看来军中倒没事了,只是不知家里如何,希望婉儿能处理好。 赵弘殷不知道若非郭威使者一句话,这关绝非这般好过。朝廷决定西线用兵,各路兵马都已知道,尤其是河西路的兵头将领,而这河西路点校使在以后的用兵中,就算不是领兵大将,也必然占有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