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月还想再挣扎一下。
闻酌却扯起她手, 低笑了声:“走吧。”
“这么快?”彭姨低头看了看身上围着的围裙,手里还拿着个抹布,这才有了突然感, “我这什么都没准备呢。”
“不用您准备什么,都交给我们。”顾明月笑着给她拿外套, “现在是您该享福了。”
刚刚说话虽然是带了点引诱,但她也是真的没想让彭姨掏钱。
她跟闻酌可能算不上有本事, 可也都没花老人钱的习惯。孝顺老人的能力还是有点的。
“享福、享福,我现在就享着你们的福呢!”彭姨怕冷,早早地穿上了咖色厚外套, 笑容满面, “再也没老人比我好了。”
彭姨身上带着那个年代老人很典型的特征,心好胆小却善谈。
邻里邻居的关系都能混个熟脸,说上几句。
顾明月就不行了,来这生活了几个月。一梯三户的房子,除了周倩家, 也就只能跟中间那户人家勉强地打个招呼。
多了就没了。
彭姨跟在他们后面,见到钱大姐了就跟看见自己亲妹子一样, 两个人亲亲热热很快说起话来。
钱大姐惊道:“老姐姐,你跟小闻他们是一家啊?”
“那可不,我孩子。”彭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瞥向顾明月,见她没露出不高兴,自己又笑起来,高兴地不行。
“我孩子给我看房子呢。我都说不要了,他们还非得给我看!我自己可有房子,但他既怕我冬天天冷, 又担心我离得远了,他们不好照顾。你看看这两孩子,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彭姨有着天底下九成九老人的习惯,出门就喜欢炫耀自家孩子。
顾明月没去打扰她说话,而是自己进屋转起来。
房子比他们家面积大,向南朝阳,两室一厅,户型宽敞。位置挨着他们家那栋楼,距离不远,价格也合适,就是楼层太高了。
四楼呢。
“再看看吧。”
彭姨毕竟不年轻了,爬他们家二楼走的都慢。有的时候菜拎的多了,还得停下来喘口气。
顾明月没看中楼层高度。
钱大姐也不急,租房子也没见过看一家就定下来的。
“老郑啊,那我们再去下家看看。”
房主捧着个瓷碗呼噜喝面汤,送他们出来的时候,还宽厚一笑。
“没合适的可别忘了回来。”
“一定一定。”
钱大姐随口八卦了两句房主的事,又带着他们去了下一家。
九十年代的家属院已经有了现代小区的雏形,从大门进来就是条主路,依着路左右各三栋楼,一道一道地往后分布。
顾明月他们家在第二道左边的第二栋楼,刚刚看的是同道同个方向的第一栋楼。
也是离他们家最近的一套。
其他的几套房子有楼层低的,还有个就在一楼。但位置稍远,楼间距做的不好,屋里阴阴。
房主也搬走了,没点儿人气。
彭姨不喜欢:“我还是觉得第一家好。”
“楼层太高了。”顾明月没有冒失定下来,想着再多问几家。
闻酌因为下午要回厂里,把她们送到楼下就开车走了。
“不高,”彭姨爬楼梯的时候还在跟顾明月比划,“我年轻的时候跟着你彭叔给人送货都是扛着上六楼,可比这高多了。”
顾明月弯弯眼,天生是个捧场:“您厉害!换我可不行。爬个两层楼我都累死了,更别说还得扛东西。那时候可辛苦了吧?”
彭姨也笑:“年纪轻,也记不起辛不辛苦了。一门心思就想着赚钱攒钱,跟魔怔了般。”
他们是享受政策变化的第一批人,糊里糊涂地就被卷入了浪潮中。
没人教他们怎么浮上去,全靠自己摸索。
一晃就这么多年了。
早已记不得了其中
“借过。”
两人正说着话呢,底下就有人肩上扛了个大包行李,边说边往上走。
彭姨怕别人撞着她,忙扯了下她胳膊。
顾明月靠扶手站,就看着男人从她面前走过,又回头看她一眼。
晒得黝黑的脸上露出个笑,脖子上挂了个银链子,赤脚踩了双拖鞋。
顾明月礼貌点头,收回视线。
脚步声从她身边走过,没过半分钟,就听见头顶开门的动静。
二楼中间邻居的声音很快传过来。
“可算来了,都等你一天了。快进来歇歇。”
顾明月跟彭姨走上去的时候,邻居家门还没关。
她无意瞥了眼,恰巧遇见邻居出来。
“回来了?”
顾明月点头,笑了下:“对,您家来客人了?”
“我侄子,钢铁厂给人当学徒呢。”邻居语气中带了点骄傲,“还没找到落脚地方,让他先来我家住几天。”
寒暄过,邻居就准备进家。
但不知怎么地,拉门的手顿了下,又看向她。
“哎,小顾,你们家搁这住的时间长,知不知道谁家有租房子的?最好是咱们单元的,别离太远。”她压低声音,跟顾明月开口,“我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