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总算安静下来,郁离又端起杯盏继续喝茶。 承影坐在郁离对面,揶揄道:“好大的架势呢,郁大小姐。” 郁离甩给他一个白眼,随即长长舒了口气:“她这副德性,放无念宫连侍女都够不上。” “那我呢?”承影眨巴着他那双黝黑的眼睛。 郁离嫌弃地撇撇嘴:“勉强够得上吧。” “有没有搞错?!”承影猛地拍桌,“我好歹也是一阶灵王好吧?” “一阶灵王?”郁离嗤笑一声,“这你也好意思说得出口?要放在鼎盛时期的无念宫,一阶灵王一抓一大把,你不要太骄傲哦。” “没那么夸张吧?”承影嗫嚅道。 “实话实说而已。”郁离说着,从乾坤戒中拿出了上次在桃花谷取得的桃果,放在掌心开始汲取灵力,转眼间又晋级到了六阶大灵师之境。 不等承影咬牙切齿地嫉妒,郁离继而说道:“你的等阶也该提一提了,到时候在拍卖会上看有没有可供你修炼的玩意。” “那就说定咯,不是最好的我不要!” 郁离无奈摇头:“唉……败家……” “不至于吧……你那玄品灵印丸少说也能卖个三千万灵石。” “那是在东洲的价位,南洲这边估计会砍。” “哦……”承影闷闷地,突然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般,有些急迫地问道,“我都忘了问了,那个灭魂司的人呢?他被你打死了?还是跑了?” “跑了。” “什么?!”承影震惊,“我都不知道灭魂司是怎么知道你复活这件事的,那你今后怎么办?灭魂司此次不得手,后边肯定还会再想办法的。” “你不觉得奇怪吗?” “啊?” “你想想,灭魂司是整片寒荒大陆公认的执法部门,但凡他们是正常执法,没有人敢阻拦或是不配合,所以在那个时候,他有很多种办法带走我,比如和阁主协商,或是怎样,但绝不可能出现不敢露面就跑掉的情况。” “你的意思是……他是非正常执法?更多的,是试探?” “试探?”郁离冷笑一声,“试探还下死手?我看他是跟我有仇。” “这……”承影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反正我现在经脉已通,他尽管来,我候着。”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短两长的轻微敲门声。 “这是我给她们的暗号,差不多也到时辰了。”承影悄声道。 郁离点点头:“让她们进来吧,然后你去外边守一下。” 第一个侍女进来后,有些忐忑,似乎是想和郁离搭话,但又碍于郁离生人勿近的气质太过冰冷,于是又屡屡欲言又止。 郁离瞧出了她的坐立不安,于是只能稍稍安抚道:“不必心急,一会你们人齐了再开始。” “好、好、好的……”她磕磕巴巴地回应着,总算是坐安稳了。 过了一会,郁离又漫不经心地问她:“你叫什么?” “守意。” 郁离眼尾余光轻扫,发现她正无意识地扣着手上的薄茧,只是这薄茧不像是常年做活留下的,倒是像练一些短刃匕首留下的痕迹。 郁离心中大抵有了数,又收回目光继续看起书来。 半晌过后,又陆陆续续地来了六个人,她们或是欣喜地盯着郁离看,或是疑惑地偷瞥,在郁离一一问过姓名后大致都了解了她们的基本情况。 比如性格、比如在王府所能接触到的人与事。 直到人都到齐之后,郁离便吩咐把门合上。 “我请你们的来意,想必承影已经告诉你们了,我就不再赘述了。”郁离起身端坐于上位,端起手边的茶盏浅抿了一口,“我需要你们去查当年沃氏陷害沈氏的证据,无论你们用何种手段,一个月之内,我需要答复。” 虽然褚楹前世查到了所谓的证据,但那些证据郁离表示怀疑态度。 因为她无法确定这些证据究竟是褚楹自己查到的,还是褚凌峰刻意给褚楹透露出来的假证据。 所以她需要这些人再去查证一遍,以证虚实。 到时候再借这些侍女之口昭告天下,也比她这个“亲女儿”要更能令人信服。 “那你呢?”这时,那位名叫守意的侍女忽然异常冷静地问出了口,“你还是我们的大小姐褚楹吗?” 其他侍女见她这么直白地问出了口,都有些吃惊,站在她旁边的侍女悄悄地扯了一下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说了。 郁离低眉浅笑,她知道这疑问肯定会存于她们心中留下芥蒂。 若是她不能给予她们一个令人信服的答复,恐怕她们日后也不会好好地听命于她。 于是她细细斟酌了一下,才缓缓开口:“无论你们心中有何等疑惑,你们只需记得,此刻,我就是褚楹,褚楹也就是我,她所愿犹如我所行,我所行犹如她所想。” 郁离抬眼,静静地看着守意的眼眸:“你明白了吗?” 守意见她如此回答,眼中顿时蓄满了泪光,她们的大小姐真的已经不存于世了…… 但她倔强地抹去了陡然落下的眼泪,面对着郁离猛然一跪:“守意……必不付大小姐所托!” 其他六位侍女也都齐刷刷地跪了下去,郑重承诺着。 但郁离却没有回应,只让她们都先起来。 因为她如若应承下来的话,言灵核的“言真”机制会被动触发,她不想有所误伤。 “你们可以在这里讨论一下各自的分工,和互相交接的暗号,过程和具体示意都不必汇报给我,到时候都汇报给守意,我只听结果。” 郁离说着,又拿起书来继续看,还顺便取了一支笔作了一些批注和有待推敲证实的地方。 直至夜深,哈欠声迭起,灯烛低垂,她们才差不多商议完。 一看郁离,她竟然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她们偷偷凑近,看着跳跃灯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