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承影有一瞬的呆滞,他支吾了半天才才难以置信地憋出一句话,“这怎么可能呢?” “千真万确。”郁离转过身继续朝前走,“是守意她们发现的。” “她们发现沃琼岚自己独自一人在屋子里的时候,总是会时不时地撇开众人进到一个小隔间里。” “后来沃琼岚被褚凌峰召去问话,她们就寻了这个时机悄悄潜进去一探究竟,结果就在那隔间里发现了一个牌位,沃琼岚日日都会去供香清理。” “再后来她们一经打听,才知道沃琼岚在嫁给褚凌峰之前还有一个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她们本来两情相悦,但天有不测风云,在她嫁给褚凌峰的两个月前,那位男子就逝去了。” “而且据当年给沃琼岚接生的婆婆说,那孩子若是按嫁入王府的时日算的话,才怀了不到七个月。” “好家伙……”承影被这桩陈年秘辛给震惊得久久回不过神来。 但他还是非常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其实那位男子的死没有那么简单吧?” “你猜的没错。”郁离赞许地点点头,“不过往事如何,于今时今日的我们来说都不重要了。” “那位男子的死是她兄长沃玉山为之,还是沃琼岚为上位狠心为之……”郁离彷徨地笑笑,“谁又知道呢?” 她慢慢停下了脚步,看向了远处的那抹夕阳。 这阴暗的权谋争斗之下,多少人无辜丧命于此。 柳青泽的坚持没有错,她也不该因为前路难行就这样丢掉了她的初衷。 想到这里,她忽然双手合十放于胸前,闭上了双眼。 父亲,母亲,兄长,姐姐,无论前路有多困难艰险,我都不会再拿无辜之人的性命作赌了,我一定要清清白白,光明正大地让无念宫重新立于寒荒大陆之上! 言灵师一诺,死生不负。 翌日清晨,燕云城陵煌阁之上,各个氏族的王爷都已到齐,纷纷落座。 陵煌阁高耸入云,东西朝向。 清晨的阳光径直穿过陵煌阁,将西面的连绵山脉映照得如同水墨书画一般。 诸位王爷齐聚一堂,便能纵览这整片南洲。 郁离将此处设为七方会谈的地点,自然有也有她的目的。 她就是要让各位王爷都好好地看看这片自己管理的壮阔河山,也都能将心思眼界放得长远些,不要只是拘泥于王府之间的利益争斗,活得那般没有意趣。 郁离走在被朝阳洒落的长街上,她一步一步登上陵煌阁顶,步步生莲。 赤红的华服轻轻裹着她的细腰,裙幅上的薄纱在阳光下犹如银河倾泻于地,步履挪动间,裙摆亦如波光流动。 华服之上的金线绣出一朵朵怒放的凤凰花,从裙摆一直延伸至衣襟,与她发髻上的凤凰金钗遥相呼应,活脱脱就是一幅画中美人,美人入画。 然而这样热烈的颜色却被她穿出了几分清冷的味道,再加上她周身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不敢将视线多停留哪怕片刻,只怕被这股如赤焰的红般灼痛了双眼。 “诸位王爷好,我来晚了,还请海涵。” 郁离兀自道着歉,也不管其他王爷都是何反应,就径自坐在了主位之席上。 原本那把椅子是给褚凌峰座的,如今椅子还是原来的那把,但坐在上边的人却换成了郁离。 金氏王爷见郁离坦然入座,不禁出言嘲讽:“委屈褚氏姑娘了,还要和我们这群老头子一起商议这诸多事务。” “不委屈。”郁离端坐在主位上,她幽幽地看向金氏王爷,眼神凌厉,“只是我希望下次金王爷不要在我还未开口说话的时候开口。” “你……” “下不为例。”郁离回以浅浅一笑。 云王爷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幕,不禁垂头低眉轻笑了两声。 难怪褚凌峰他迫不及待的想要退位让贤,他家的月儿若是也有郁离一半的能力,他也能落得清闲,尽管去闲云野鹤了。 “开始吧。”郁离淡淡说道,“第一项事宜,有关沃王府上下之人的处置,诸位王爷有何想法呢?” “等一下。” 伍氏王爷这会又忽然跳出来,他有些不耐地看着郁离:“虽然你拿了褚氏玉印,代行褚王爷之权,但这八大氏族的议桌上什么时候有你发号施令的份了?” 郁离冷冷地看着她:“那你认为谁合适呢?” “我认为……” “你认为?”郁离毫不留情地打断他,“你认为是你自己吗?你也不看看你那副脑满肠肥,一事无成的样子,若不是这八大氏族的王爷之位是世袭制,你现在根本没有坐在这里和我说话的份,你明白吗?” “你!”伍氏王爷登时被郁离这番话给气得怒目圆睁,就差要跳起来打郁离了。 但是郁离毫不畏惧,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仿若在看地上的一个垃圾一样嫌弃。 “你什么?”郁离瞧了一眼他离开椅子的身子,冷声提醒,“若是伍王爷觉得自己这个位置不配坐,或者是坐不下去了,尽快退位让贤,若是还能坐下去,就给我安安分分的坐好。” 伍氏王爷看着其他几位王爷都安分守己的模样,只能打碎了和血吞,恨恨地忍下了这口气,坐了回去。 郁离指尖轻点桌案,发出哒哒的声响。 “在商议诸事之前,我有件事要与诸位王爷说明白,如今这褚氏的地界是我做主,如有不服者,尽管离席,退出这八大氏族,今后这整个南洲我褚氏也不会留你半分立足之地。” “不妨告诉各位王爷,我乃言灵师,我之一言,那必是言出必行,行必果。”郁离缓缓扫过席间,沉声道,“我今日话就放在这里,请诸位王爷自行抉择。” 郁离此话一出,诸位王爷皆是一惊。 帝品言灵师的分量可是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