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眼弯弯,明眸藏着情意,泛着阵阵涟漪。
人仍是他年之人,这芯子,却陌生至极。
这一瞬,顾淮景只觉得自己的一腔赤诚,成了个笑话!
顾淮景面色骤变,心潮翻涌,咬牙低喝道,“我看你是疯了!”
“大人,民妇认真的……”
檀知许故意用了“民妇”的自称,甚至,探出去玉葱般的手,勾弄他的袖子。
顾淮景面色阴沉似铁,豁然起身,不再多看她一眼,“藤锡,谷雨如何了?”
“回大人,谷雨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
“派人将她们送出去,从后门走。”顾淮景背过身去,眸中怒火一层又一层。
檀知许岂能不知顾淮景生了气,福身道,“大人无意,倒是我多情了,今日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转身迈出屋子的那一刻,她狠狠地掐住掌心的嫩肉,克制脚下的步伐,谷雨已然在马车上等着她。
谷雨看出了她的闷闷不乐,道,“小姐,那是顾大人吧,当初若不是老爷逼您嫁入侯府,你们就……”
“慎言,如今我是临安侯府的寡妇,而他前途不可估量。”
檀知许掀开帘子深深的看了那一眼敞开的门,眼神黯然。
一而再,再而三。
顾淮景,怕是厌弃她了吧!
明明口是心非的是她,心如刀绞的却还是她。
过往诸多真情,那年那月,痴男信女,再也回不去了。檀知许轻叹了口气,将眼底的苦意敛下,人终究是要向前看的。
而她,无论是为了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得重新争口气。
手上攥着银票,檀知许思来想去,难免有些忧虑。
她人还在府中,银票的数额不低,带在身上不切实际,放在闺房里保不齐被有心之人给搜了去,到时候再平添事端。
该怎么妥善安置了呢?
门口端来茶水的谷雨见她从一炷香之前就是一幅皱着眉头的样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愁啊,愁我这银子该怎么…”
檀知许这话一出来,谷雨忍不住笑了起来,“人家都是愁怎么赚到钱,小姐怎么还担忧如何钱?”
她捂着嘴笑笑不语后,又低头认真地倒着茶水。
鼻尖闻着清新的茶香,檀知许凝视着谷雨的侧脸,“世人都想着怎么赚钱,殊不知这钱哪里是靠卖力就能赚来的,得靠钱生钱!”
“俗话说得好啊,钱为人用钱万能,人为钱用钱万恶。”
关于这个口诀,她上辈子可是亲自验证过了的。
檀知许这话一落地,谷雨仔细思索。
“莫不成就跟那地里的庄稼似的,不是光浇水施肥就能愈生愈多?而是要农户种得少,才长得精?”
“倒也不是……”
“有了!”
檀知许刚想否认,可像是突然记起了什么,猛地一拍桌子,“走,谷雨,我想到怎么让这钱生钱的法子了!”
这小丫头算是个贵人。
她提了提衣裙,将桌子上的茶水饮下,顶着谷雨好奇的目光。
檀知许灵巧一笑,“本姑娘要买地!”
要问上辈子后来什么最值钱,当属京郊的田地。
不仅后来被官府给租用了,连带着饥荒那三年都是靠着田地上前些年种的余粮活过来的。
买地?
这个时候,那块儿的地应该还没主,她得赶紧下手。
谷雨不明所以的跟了上去,觉得自家姑娘自从二爷死后整个人都变了,但好在二爷在天有灵。
戴上面纱,乔装打扮了一番,乘上马车,二人出了侯府。
另一边,周氏看着账本子,“混账!什么东西!”
真真是时运不济,这账面上的银子,左盘算,右盘算的,总之就是差了一大截。不仅连上回的盈利给亏了进去,连带着老本都掏了。
若是老夫人问起,这掌家的位置,只怕要易主了。
周氏这边发着怒火,丫鬟在一侧战战兢兢地跪下身禀告,“主子,二房夫人那边出府了…”
“她出府关我什么事儿?”
周氏不耐地说了一句,紧接着拧起了眉头,“你说那小贱人出去了?还不快跟上!”
她厉声催着下人,恨不得自己能亲自跟上去。
透过那一日的较量,周氏心里总觉得檀知许没有面上看着那么简单。
“是。”
得了令,下人匆匆退下。
马车停在郊外的一处田庄子上,谷雨搀着檀知许下了车。
一望无垠的田地,碧绿的天际,耳边传来阵阵微风,难得的畅快。
檀知许捧起了一把黑土,仔细摩挲了两下,瞧见里面还夹着根茎,俨然是才收成不久。
“小姐,这地肥沃着呢,要是再种下庄稼,年底定有个好收成!”
谷雨亮着眼睛说道,没当丫鬟前,她也是穷人家的孩子,下过地,砍过柴。
点了点头,檀知许显然是认同她的话。
三年后的饥荒,城内饿死了不少人。
临安侯府虽说有她撑着,府里没饿死人,但大家也都是勒着裤腰带过活。
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