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衍和公孙渝被请了进去,滴着水的炕沿又多坐了两个人。
而作为小辈的公孙晔,却被留在了厨房这边,同徐月兄妹三人大眼瞪小眼。
其实,公孙晔年纪并不大,才刚及冠,因为是公孙渊老来幼子,在家里很受宠爱,属于地主家的傻儿子系列,没经过生活的毒打,眼神中还保留着中二青年才有的天真固执。
说起来,徐大郎他也算见过,就是二人会面时的场景有点血腥。
当时徐大郎提着孙季人头直接丢在公孙衍面前,他就站在公孙衍身旁,直面了这恐怖的一幕。
也因此,现在再看到徐大郎,总是忍不住想往后退一退,离他远些。
至于徐月姐妹两个,因为是他晚辈,也没什么男女避讳,冲两人和善又疏离的笑了笑。
徐月和徐二娘也冲他友好的点点头,并递上重新装满蚕豆的碟子。
“小表叔,你也来点。”
两个小女孩的热情,公孙晔不好怠慢,道了声谢,抓了一把,用手剥开吃。
平日里他并不吃这种费嘴的零嘴,觉得这很不优雅。
倒是下人们剥好的松子,他会尝一点。
只是,站在兄妹三人面前,这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实在太过强烈。
所以,还是选择加入吧,这样就不尴尬了。
一时间,厨房这边全是“咔咔咔”嗑蚕豆皮的声音。
公孙晔:嗯,真香!
等四人又嗑完一碟蚕豆,屋里的大人们终于下炕了。
大雨已停,太阳露了出来,青翠的山峦之上,架起一座七彩虹桥,非常漂亮。
不过,公孙瓒的脸色看起来似乎不太好,频频朝王氏身上撇去,两人只要目光撞到一处,就能迸出火花。
当然,此火花非彼火花,这是真的,带着杀气的锐气。
临走前,公孙瓒又看了王氏一眼,在这个妇人身上,他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但想着对方身为女子的身份,他心里仍觉别扭。
这样的气息,怎可出现在一个女人身上?
所以,哪怕已经知道她武功不凡,还身负神兵,他亦不想将她与男子同等对待。
女子,不该在后宅相夫教子?
她竟还想男人平起平坐,共同谋划,简直闻所未闻!
“徐公,三日后,府衙见!”
冲徐大敬重的一抱拳,公孙瓒骑着他的白马,带着他手下的护卫们,如同来时一样,悄然离去。
他一走,本就沉着脸色的王氏更是一脸阴霾,像是心中夹着一股不平气,竟少有的情绪失控,一掌将脚边石墩拍了个粉碎!
“轰”的一声巨响,把还没离开的公孙衍、公孙渝、公孙晔吓得冷汗涔涔。
徐大目送公孙瓒一行人离去,回头看到王氏那要吃人一样的凶狠目光,难得有些心疼这个总让自己吃瘪的女人。
“夏虫不可语冰,智者不要与愚者计较。”徐大轻拍着王氏的肩膀,安抚道。
还有一句话他没敢说,其实公孙瓒已经比其他男人好太多了。
至少还给了她八十匹马,还有那八十二名俘虏,让她证明她的实力。
王氏深吸一口气,抬眸看着还有话藏着没说完的徐大,不用他开口她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她沉声道:“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什么,我只是替这天下想要一展抱负,却投身无门的女士们感到不公。”
所以,你不是在气公孙瓒对你搞性别歧视?徐大在心里诧异反问。
其实,只要想一想平日里王氏的性格和处事风格,就能知道,她不会为这种事而动怒。
这个女人,可比他精明,知道怎么把利益最大化,并做出最有利的权衡。
虽然这次没能得到公孙瓒的重视,但她不还是要来了八十骑兵?
人是少了点,但求精不求多,有这八十骑,能操作的空间可就太多了。
眼看王氏怒气减消,公孙衍乘机提出请求,希望王氏也带带沈祝等一众部曲。
撇开公孙瓒的事,王氏情绪早已经平复下来,笑着应下了。
这也算是互相谋利,她还要带着一支八十人的队伍在这乌堡暂住,当然不可能不交点场地费。
而且公孙衍也大方,把院子后面的一大片空地拨了出来,租借给徐家,可以让他们建房安置那八十俘虏。
公孙衍所图也不过如此了,他清楚知道,自己一个小小乌堡,根本留不住这样的人才。
但这不影响他们互利互惠,共图上进。
什么叫前期投资,公孙衍还是懂的。
如今徐大得了公孙瓒的重用,聘为谋臣,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现在徐家刚刚发迹,根基不稳,要钱没钱要人没人,他主动投入,看在这份雪中送炭的情分上,两家关系只会越发稳固。
再说了,两家还有远房亲戚这层关系在,简直不要太妙。
再看身在府衙当郡丞,却没什么政绩的大哥,公孙衍突然就想明白了。
把钱投给徐家这门远亲,所带来的的收获会比投资这不靠谱的亲哥更大。
想明白这事后,公孙衍就准备了马车,准备在三日后,送徐大去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