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到深夜,二楼通宵达旦,丝竹声不绝于耳。 楼阁之上,弯月红得越发血腥,仿佛吸收到足够的养分似的,颜色极度诡异。 血色中隐约可见一个婴儿吮吸手指。 临渊悚然一惊。 是怨童! 受欺凌的女子死去后,收集女子经久不散的怨气,喂养未出世便死去的胎儿婴灵,即成怨童。 这种邪法子至阴至毒,齐沐北竟然敢用?! 临渊面色紧绷,看来他还是把姓齐的想得太简单了。 “快看!”白泽扒拉他两下,他望过去,一道雾似的白流光顷刻掠过,血月里的婴儿便没了影子。 “是阿霜,追!”临渊乘着白泽追逐流光而去,未几,停在一处僻静院落。 院子清净古朴,石榴花婀娜鲜丽。叶倾霜从榴花后露出个影影绰绰的身影:“你们,寻我何事?” “道歉,我来道歉。”临渊抢先一步在白泽之前开口说话:“先前是我不好......” 他话还没完,她那边骤然爆发出一阵鬼婴哭喊,临渊捂住耳朵再细看才发现,阿霜侧身对着他们,臂弯里一直抱着那个幼猫大小的婴儿。 她轻柔的拍拍婴儿后背,婴儿便似后背上长了停止哭喊的机关般渐渐不哭了。 临渊跟白泽凑过去,婴儿乌黑的眼睛又大又亮,小小的嘴巴砸吧砸吧,可爱极了,看上去好像跟别的孩子没什么区别,下一瞬间,婴儿口吃不清的喊了声“娘”。 “崽?你咋这么快就生小崽崽了?”白泽傻眼,它还想着白泽族有很多帅小伙,这下帅小伙们都没戏了。 “你叫我什么?”叶倾霜不答反问,拍孩子的手顿了一拍:“上次叫的也是这个吧?” “那个,那个。“白泽厚脸皮的咧起嘴耍无赖:“反正俺们族都是这么叫小孩的。” 叶倾霜没跟它深究,双手抱起孩子递给临渊。 他不明所以的接到手里:“你这是?” “这孩子是怨气凝结,带着去查摘月阁内幕,想必会有惊喜。” 叶倾霜一副拱手相让,什么也不管的姿态实在让临渊无措。 “阿霜,我真的知错——”这边话音未落,鬼婴又扯着嗓子凄厉哭起来,临渊手忙脚乱丢回到叶倾霜怀里,纳闷道:“怎么我一说话这孩子就哭?” 白泽也觉得稀奇:“正邪对立?是不是你的道法冲着孩子了?” “可我没动道法啊。”临渊莫名其妙。 说话间婴儿又被叶倾霜哄好,再递给临渊的时候,他不干了,整个退避三舍:“别给我,真哄不了。” 她朝白泽看过去,白泽亦避之不及:“俺,俺不行,邪灵都怕我。” “霜崽,你就回来吧,没你,俺们不行的。”白泽暴露称呼后也不遮遮掩掩了,直接叫上口。 临渊也趁势再劝:“就是,霜啊,以后你想怎么就怎么样,弄个账本记利益往来都行,你要不起的我绝不强买强卖,这样可以吗?” 她看着怀里天真无邪的婴孩,轻轻叹了口气:“没有我,你们做什么都更自由,不必时时考虑,处处顾及,不好吗?” 同行以来,他们的习性改变她看在眼里,队伍中突然多出一个女子,想想都不方便,何况她情绪薄凉,大部分时候都跟不上欢乐的气氛,所以不想继续拖累他们了,既然选择放弃治疗,就算了,现在这样也挺好,向往过的璀璨人间或许注定与她无缘。 “别瞎想,有你在只会更好,比如白泽,你没来之前我夜夜被它的大呼噜吵醒。有了你,它睡前才知道给自己布小结界。” 白泽听他爆料了自己的丑事,也不甘示弱:“崽,我跟你讲,以前他跟我住客栈都光膀子,有次把送饭的小姑娘吓呜呜呜——” “它乱讲,别听......”临渊尴尬不已,捏着它狗嘴强行让它住了口。 叶倾霜忍俊不禁,连带着婴儿也咯咯笑。 “你笑了,不生气了吧?”临渊凑上去,眼睛亮晶晶的,仿佛铺满星辰:“以后别轻易再说散伙的话,我承受不住。” 白泽大大的翻个白眼,对叶倾霜道:“崽,以后再想走要叫我,我带你回不恨山。” “你怎么又来这出。”临渊一听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考虑下你主人我行吗?” “考虑个屁。”白泽跟临渊又斗了起来,叶倾霜也不管他俩,兀自抱着婴儿坐在廊下:“你能听懂我的话吗?” 婴儿咿咿呀呀的回应她,小短手小短腿挥舞得很是可爱。 “你知道你是怎么出生的吗?”她又问。 婴儿眨巴着大眼睛,懵懂迷蒙,叶倾霜捏捏它的小手:“把你养在楼顶招牌上的人,你还记得他吗?记得就拍拍我。” 婴儿又是手舞足蹈。 “阿霜要去找摘月阁主人?”临渊乍一下探头过来,发丝凌乱不堪,白泽也浑身乱乱的,歪在鹅卵石小道上顺毛。 “嗯,应该是同一个人吧。”叶倾霜眨了下眼睛,鸦黑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我打听了些消息。”临渊在她身旁坐下,拿着朵榴花逗婴儿玩:“摘月阁的东家叫李金金,是衡王世子齐沐北的一名妾室。” “李金金、齐沐北......”她若有所思,那晚他身边只有粉衣女子没自报家门,应该就是李金金了。 “对这两人,有什么感觉?” “有病,而且是传染病。”她简短的给出评价。 不止他们两个,以世子为中心,他身边的人好像都有点不正常,一病病一窝,传染的十分厉害。 临渊大笑:“不愧是你,言辞犀利。” “李金金想来只是担了名头,实际管事人应是她丈夫,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