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身后传来漱玉的声音,她没回头,亦没作声。 她这会儿真的只想静静吹会风,谁都不理。 “公子。”又是一声轻唤,声调隐隐带着哭音,叶倾霜无奈的回身,漱玉泪眼汪汪,可怜巴巴。 这一瞬间,她忽然又觉得漱玉并没有变,仍然是前些天那只爱哭又柔弱的小兔。 漱玉抹着眼泪,忐忑且委屈:“公子是不是嫌弃漱玉不干净了?” “没有。” “王爷没碰妾……王爷有好多姬妾,轮都轮不过来,还从来没在漱玉房中歇过。” 小姑娘怯怯的拉着她的衣角哀求:“公子,漱玉只有你了,别嫌弃漱玉。” 叶倾霜跟白泽相处惯了,一到哄人的时候就下意识抬手想摸头,将要摸到的那一刻,她徒然意识到漱玉不是白泽。 小姑娘梳了发髻的,一摸就乱,不能摸。 于是她的手生生僵在漱玉脸侧,进退不得,此时恰好有风从漱玉背后拂来,将鬓边发丝吹乱,她顺势帮着将发丝别回耳后。 由齐元修那个方向远看过来,赫然就是她在温柔抚摸漱玉的脸,顺带理鬓发。 叶倾霜可不清楚姿势落在他人眼中多暧昧,只是平和中略带叹息的跟漱玉轻声解释。 “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的处境,今天他能对我说出这种话,明天就能对任何人说,你呢?其他姑娘呢?该怎么面对?” 漱玉狠狠摇头,发间珠翠急促乱晃,昭示主人的迫切:“漱玉管不了别人,漱玉只在乎公子。 叶倾霜错愕半晌,万万想不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而漱玉还在陈情。 “只要能和公子在一起,什么方式都可以,为了公子你,漱玉什么都不在乎。” …… 叶倾霜心情十分复杂。 一方面怜惜漱玉和漱墨的遭遇,一方面又为了没有早些告知女扮男装而后悔、愧疚,再一方面也担心漱玉承受不了真相。 事到如今,她是罪人。 想起出门前锦曦千叮万嘱,让千万不能暴露女子之身,她头疼欲裂。 “漱玉,我……我心如止水,不喜欢女孩子。” 漱玉听后震惊的睁大眼睛:“你喜欢男子……你跟王爷……” “不是的。” 她有心解释,却因四处耳目,不能明说,只能暗示,不成想越描越黑。 “漱玉,我——” 漱玉听不进去,泪如雨下,哭着道:“公子不要推开漱玉,漱玉不会妨碍你们的,只要公子闲暇时能让漱玉伺候你,陪着你,漱玉就心满意足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解释的语气苍白无力,漱玉情到伤处,哭得不能自已,捂着脸跑开。 微风拂过湖面,天光云影皆倒映在水中,叶倾霜心情愈加烦闷。 “青弟。”身后又传来一道声音,这次是齐元修。 叶倾霜冷着脸,头也不回的吐出一个字:“滚。” 她不想虚与委蛇了,撕破脸就撕破脸吧,不过一个梦境,栽了就是她该此一劫。 “青弟,我知道你是畏惧世俗眼光,我答应你,会让你娶妻生子,延续香火。”齐元修的手搭了上来。 叶倾霜甩开,一字一顿道:“自重。” 他宠溺的看着她,就像看闹脾气的小猫:“青弟,我保证不会有任何流言蜚语。” 叶倾霜额心被按出了红痕,眼神却冷漠异常,仿佛能将人封冻万年,不似平日那样清冷无害。 “你到底喜欢男的女的?” 齐元修试图甜言蜜语:“我喜欢你。” “我若是女子呢?” “不可能,我看过,你没耳洞。” “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合我心意,长得好看,性子也好,香也好闻。” 他好像半点都感受不到叶倾霜的不快,语气犹自带着笑意逗她玩。 叶倾霜极轻极淡的哂笑了下。 原来如此,长得阴柔,身上还带着香的男人,多奇特,他就是图个新鲜,但拥有这些特质的若是女子,不就泯然众人了么。 叶倾霜抛开锦曦的叮嘱,决定相信自己,孤注一掷赌一把。 她直面齐元修,平稳的陈述道:“我是女子。” 齐元修第一反应是不信。 “不可能……你没耳洞,哪有女子不穿耳洞的。” “现在有了,我就是没耳洞的女子。” 她小时候活下来都难,哪有人会念着给她穿耳洞,后来年纪大了,便不想折腾自己了。 一个耳洞,有没有又如何呢,只是想不到当真有人认死理,只用耳洞来分辨男女。 齐元修表情森冷,语气轻蔑中带着三分讥笑:“去换个女装让本王看看。” “不换。”叶倾霜十分干脆的拒绝。 她是想用女子身份摆脱纠缠,但换装给他看,凭什么? “你不换怎么证明自己是女子?” “我只是告知,信不信由你。”她说着,步子一点一点后退。 本来就是在栏杆边,这么一退,几乎半悬在栏杆外了。 “别动!” 他神色虽还是冷硬,却隐隐透出些紧张:“我不逼你换,别做傻事,回来。” 她冷淡的吐出两个字:“靠岸。” “靠岸。”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叶倾霜,手却背在身后打了个手势。 一声令下,船夫立刻划船向岸边而去。 漱玉那边哭的正凶,忽然听到靠岸的令声,探头出去便见到叶倾霜摇摇欲坠。 她惊呼着跑过去:“公子!不要想不开。” 叶倾霜叹气:“漱玉,对不起。” “接受不了也无妨,漱玉不怪你,你回来。”漱玉眼泪涟涟。 “我是女子,这句话该早点告诉你的,对不起。” 漱玉惊讶的张大眼睛,失声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