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清晨还透着些许凉爽的气息,一个洒扫小太监在监栏院外,拿着扫帚清理落叶与尘埃,轻尘漫卷。从室外到室内,按照宫中规矩,要先从几位大太监的屋子开始打扫,当他打开其中一扇门,看到里面的场景,睁大了眼,倒退了几步,因为腿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来、来人啊!”
“快来人啊,刘公公他……”
大太监刘顺上吊自杀,此事一日之内传遍宫中。近日禁卫军每每来监栏院找刺客,闹得人心惶惶,偏在这时候还有大太监突然自缢而亡,要知道在宫中自缢是很忌讳的事,闹得不好要连同身边人一同问罪。甚至还有宫人传言,该不会这刺客就是刘顺吧,但刘顺在皇宫内素来威严颇重,又是资格最老的内侍之一,这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弘元帝向来信任这个从小伺候自己的人,从皇子到皇帝,从低谷到君临天下,是陪他吃过苦的宫中老人。本想彻查此事,当看到其余人献上来的遗书,险些一口气没缓上来。
此刻宫人通报端王求见,弘元帝还是照常早朝,他具体的身体情况目前只有皇后、端王以及身边的几个宫人知晓。
弘元帝强撑着自己无事的表象,私下却有些疑神疑鬼。偶尔在无人的宫殿里独自走着,也会怀疑有人要害他。特别是在前些时候疑似在淑妃宫中发现了巫毒娃娃,无论淑妃如何解释都得不来弘元帝的半分信任。
当见到魏司承进来,弘元帝招手让他来看他那份遗书,魏司承浏览了一遍,略带悲痛道:“父皇,这是他畏罪自尽,他居然还有脸向您忏悔,这样的人就应该千刀万剐。”
这遗书里写着什么没人比魏司承更清楚,写的是这些年背着弘元帝
昨日在云栖的引导下他虽控制住了刘顺,却没办法从这人口中得到密道位置,这人也是嘴硬,知道自己顶不住端王的严刑逼供,干脆一死了之。
弘元帝将一部分奏折交给魏司承,让魏司承当着他的面批改,再交于自己查看。
自从不再服用丹药后,他的身体每况愈下。
魏司承装作茫然,按着帝王的要求批改,看着弘元帝体力不支慢慢睡下后,出了寝宫。
远远看到款款而来的皇后,皇后颇为复杂地看着他,道:“青雀可有闲暇,来凤仪宫喝一杯?”
魏司承淡声道:“母后相邀,儿臣喜不自胜。”
来到凤仪宫后,皇后屏退了左右,自从皇上写下诏书后,清醒的时间变少,人也偶尔糊涂了起来,大约是对其余皇子的失望,越来越信任与他亲近又亏欠了十几年的青雀。
而在后宫活得越久,有些事看的越清楚,谁是最终得益人,谁便是这主谋之人。
皇后也是最近魏司承出入宫殿时间越来越长,才发现他将皇上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地铲除,哪怕没有虎符,有皇帝的口谕,他也能让禁卫军听令。
而皇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时而清醒,时而不清醒的?
就是从决定传位诏书后,又突然停了丹药……
那位挤缘大师,还有那丹药,究竟与青雀有没有关系?
越想,越不寒而栗。
如果真是老九,他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的?
也就是,那诏书无论写的是不是他,他都不可能拱手让人。
就肃王那个整日泡在女人肚子上的人,有勇无谋,真能与老九比?
淑妃娘家是先皇封的异姓王,可私囤重兵,如若老九想一步登天,必遭到老三一家的反噬。
她恨太子的无所顾忌,也恨自己娘家只是清贵有余,如今太子被废。
若是不下决定,届时无论谁上位,他们一家都将被清算。
她看向魏司承那不辨喜怒的脸,二十岁的年纪,年轻却不气盛,初露峥嵘,隐忍十来年只为这一朝登上宝座。
皇后向魏司承抛出橄榄枝:“淑妃已被禁足在她的院子里,状态不太好。”
魏司承笑了起来:“母妃私藏巫毒娃娃之事,是犯了大忌。既有皇后娘娘的命令,自然应该受到惩罚,娘娘不必担心青雀误会。”
皇后见他丝毫没承认的意思,料想他打算将这些谋算推得一干二净。
仔细想想,九子仿佛一直如此,每次展现出来的都是他如白纸一般干净的笑容。
“本宫虽未帮过你,却也从未害过你,本宫也非常喜爱你的王妃,看在这份上,太子往后可有机会出京城踏遍山河?”
这是在间接表明太子不会对他们造成威胁,希望他能够最后放太子一条生路。
也是用这话告诉魏司承,她已经站在了端王这一边。
但任何一个皇帝上位,都不可能留前太子活路。
魏司承笑了笑,转身便要离去。
皇后见他魏司承就要离开,想到她的恳求,九子都不愿意收。
“若你不愿放过太子,那么母后就只能将端王妃请到宫里来了!”
魏司承猛然回头,眼眸深不见底。
“您大可以试试。”
皇后脸色倏然变了,那面对千军万马的气势倏然爆发出来。
她忘了,这个青雀不是在他们面前那个乖顺、听话的皇子,他是整肃边疆,将胡国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