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的时候刀山雪被雨声吵醒,她这一夜睡得有些沉了。 挽墨悄悄起床,给刀山雪准备一些米汤,糕点,知道她昨晚是劳心劳力了许久。 “外面雨下的这么大啊?” 刀山雪感叹了一句。 天色阴沉,再加上雨势不小,叫人有些提不起精神。 “吵醒公子了?” 挽墨毕恭毕敬。 “不碍的,你饿了去找些吃的吧。” 刀山雪拧了一下眉头,指尖在眉心捏了几下。 “是。” 挽墨出门轻轻地又把门带上,刀山雪这会儿还不想起,就仰面躺在床上,枕着手臂。 昨天看见沈逢礿如此轻易得出现在死牢中,他就像是一根刺,平时不觉得什么,可是冷不丁的想起来就会疼上一阵子。 在还没有查清凌霄山庄的案子之前,这个人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女子的身份,到底要不要除掉沈逢礿,这真的是个难题。 晚上已经看过了他的功夫,可是却没有一丝头绪,他是谁,从哪里来,与福源绸缎庄的关系,与裂帛盟的关系,甚至是不是与马九的铁矿也有关系…… 此时,刀山雪有些矛盾,她一边是想着自己的官差身份,另一边还要想着自己的女子身份,如此拉扯,着实让她有些慌乱。 在肃州的时候,她从未有过这样的心境,想着要公事公办,可是如果自己女子的身份被识破,她性命不保。 “刀捕头,褚大人到了!” 外面有人隔着门板通报了一声。 “知道了。” 刀山雪没想到会这么快。 盛安到安州怎么说也要三五天的时间,却没有想到褚相宜如此急迫。 午时过后,刘堂就要被游行公斩,此时褚相宜到了,也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样的安排。 刀山雪将身上的假皮肉再补补贴贴,天气潮热,就是有些麻烦,生怕出了纰漏。 挽墨准备的早饭,刀山雪吃了几口,也觉得没有什么胃口,就搁下了筷子。 “公子,最近都瘦了,可不能这么熬下去了,人会熬坏的,多吃一些吧。” “嗯。” 刀山雪回应的也有些心不在焉,然而这饭菜还是一口都没有多吃。 换了一身官服,她就这么匆匆走人了。 挽墨看着刀山雪的身影,深深地叹了一口,衙门口的活儿真的是不好干啊! 褚相宜看起来也是很疲累,他紧赶慢赶得到了安州,暑热愈盛,水汽扑人,再加上蚊虫弥漫,肯定是要受些罪的。 “褚大人,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刀山雪拱手客套。 褚相宜摆了摆手,喘了一口气,牛饮一般把茶盏里的水都喝了个干净。 再看看他的衣衫,上面都是泥点,褚相宜倒也真是尽心竭力。 “还好,还好,就是赶得太累了。没想到这一路上总是下雨,道路泞泥,甚是难走。” 褚相宜真的是忍不住要抱怨几句了。 “褚大人劳累了,下官这里甚是简陋,委屈褚大人,实在是抱歉得很。” 陆允之看着褚相宜这般的狼狈,却有些想不明白了,怎么就非要这么这么着急忙慌的。 “说正事,那么马九怎么样了?” “还在大牢之中,已经包扎了伤口,断了一只胳膊,也已经接上了,至少性命无虞。” “刀捕头,你下手未免也太狠辣了一些。万一要是伤及性命这还了得,你毕竟是官府中人,做事不可以意气用事!” “属下鲁莽,还望大人赎罪。” “此事到此为止,所有的事情都有裂帛盟所起,斩了刘堂,就到此结束了。” 千里奔袭,就为了将铁矿之事给压下来,这到底是多大的势力,能劳动褚相宜亲自出马。 刀山雪和陆允之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眨巴了一下眼睛,自然是有说不出来的别扭。 这案子怎么说也是费尽心力办出来的,最后却如此不了了之,马九从肃州死牢中逃脱,这会儿又在安州偷挖铁矿,还拘禁杀害数十名良家女子,这数罪并罚,他虽万死难辞其咎,可是褚相宜却说就这么了结了…… 瞬间三方沉默,褚相宜也知道自己现在这么一番说辞那真的是伤透了人心。 毕竟这也是他们费尽心力侦办出来的案子,如此草草结束,存疑太多。 可是这上头就是这么安排的,褚相宜也不过就是传达一下上头的意思。 知道这个刀三血是个硬茬儿,曾经是江湖中人,还带着一些难以驯服的野性,所以褚相宜得令之后就赶紧赶赴安州。 “陆大人,午后游行监斩,本官也要亲自参加,你去安排一下。” 看到刀三血的拳头已经握紧了,褚相宜想着还是需要进一步给他解释一下。 陆允之是有官职在身的,自己可以制约他,可是这刀三血那是一身的本事,万一一个不高兴要是动起手来,这就因小失大了。 揭云台挂牌不久,自己这个揭云台总监理的位置还没有坐稳,就因为此事丢了性命,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是,属下这就去办。” 陆允之非常从善如流,这样的事情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官场之中的是是非非有的时候没有必要追究那么清楚。 “刀捕头,辛苦了,这些时日在安州你也是劳苦功高,谁也没有想到,这采花大盗背后竟然这般的离奇曲折。本官看到了你呈上来的加急案情也是惊讶非常。” 就知道褚相宜要开始对自己游说,刀山雪想着反正都已经到了这地步,自己也要拿出耐心来听他解释一番的。 “褚大人客气了,属下不过是尽了应尽的职责而已。” 刀山雪还是要谦虚一番的。 “马九的事情却不是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