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出门,整天战战兢兢待在家里,把窗帘拉死,一丝光也不肯透出。
这些天他们过得哀声哉道叫苦连天。
印鸿飞刚下车,蜂拥而至的记者跑过来拍他。
“印先生,请问余心月在直播里说的是真是假?”
“你们是否承认自己教育的缺失。”
“我听说余心月是你们从农村抱回来的孩子,请问为什么突然选择领养一个孩子呢?手续齐全了吗?符合法律法规程序吗?还是直接出钱买的呢。”
“以后打算怎么处理和余心月的关系?”
“印江涵不做表态吗,她后悔了吗?”
摄像头密密麻麻挤过来,闪光灯照得他眼睛都睁不开。
印鸿飞毫不客气地推开记者,态度强硬:“这里是我的家,你们再这样骚扰我的家人,我会选择报警。”
然而人实在是太多了,他喊过来小区保安,才勉强把人群驱散。
保安队长满头大汗,看了眼印鸿飞。这位昔日衣装革履的印先生,西装皱褶,上面几个脏爪印,白净的脸皮也变得灰扑扑的,狼狈得像条落水狗。
他委婉地说:“印先生,这样下去也不是事,邻居们都开始反应生活受到影响了,要不您考虑一下,暂时出去度度假散散心?”
印鸿飞呕下一口心血,听出队长这是在暗示他们先搬出去,不要打扰别墅区里其他人。
他冷着脸走进家,“这事我会考虑。”
说完重重合上门,让人吃了一鼻子的灰。
小保安气愤地说:“天天帮他赶人,连声感谢的话都不会说,难怪网上都在骂他们呢!”
另一个还在犯愁:“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多少人来物业投诉了。”
有钱人在这里买房本来就图个僻静环境好,现在却被闹得鸡犬不宁。许多人已经在私底下暗暗抱怨,都说印家没有教育好孩子,如今拖累整个小区一起受罪。
印鸿飞步伐沉重,倚在玄关抽烟。
这几天他可谓度日如年,不仅生活被骚扰,工作上也遭受很大影响。
和颜家那个项目肯定是弄砸了,公司的声誉遭受很大创伤,股票暴跌,很多长期客户都选择中断合作。而余心月与光云那位走得近的消息一出,又损失一批潜在客户。
谁愿意得罪光云啊?
印鸿飞忙得焦头烂额,忙碌之后,却是压在心头难以言说的愧疚。
看完直播,他才知道余心月曾经经历过什么。那孩子从来没有说……
不,她曾经是想过要求救的。
印鸿飞想起站在楼梯角的小孩,仰头看自己,黑眼睛亮得像天上星。
那时候,她是否想要求救?是否把自己视作最亲的人?
印鸿飞不知道。
因为那时候,他没有伸手把小孩拉出泥淖,反而踩了她一脚。他没有信任、没有帮助,给小孩造成二次伤害。终其一生,也无法弥补。
他拍了拍额头,眉宇露出痛苦的神色。
徐姨端着菜篮回来,看见他时怔了怔,紧接着目光扫到一地烟头,叹了口气。
“鸿飞,少抽一点烟。”
印鸿飞:“恩。”
徐姨垂眸,站在玄关,没有动。
印鸿飞把烟丢地上踩灭,问:“有什么事?”
徐姨支吾半晌,开口:“我想,这几天我想辞职回乡下了,我的年纪也大了,儿子总催我回去,我也想抱抱孙子……”
这不就是想临阵脱逃吗?
印鸿飞脸色一沉,本想发作,瞥见徐姨银白鬓发,心头郁气化作无奈叹息。
每天都要出门买菜的徐姨,不能像印家人一样窝在别墅,只得直面记者犀利的质问。她毕竟不再年轻,受不了这样的劳累,短短时间苍老很多。
印鸿飞面色放缓,点了点头:“您也在我们家做了这么久,是时候该享享清福了。只是从前我们还打算给您养老。”
几句话说得徐姨老泪纵横。
她不停地揩湿润眼角:“鸿飞啊,我看着你长大,刚到印家的时候,你才这么高,刚到柜子。每天我都担心,打开柜子会撞到你的头。”
印鸿飞拉着徐姨到客厅,坐在沙发上。
“就算您没在我这里做了,以后每月的工资我都会打到卡上,当作我的一点孝心。”
徐姨心里感动,“这……怎么能呢,我儿子会养我的。”
印鸿飞抿了抿唇:“您跟我说实话,这些年,”他顿了顿,“我们是不是真的对不起心月?”
徐姨犹豫着抬眸,触及印鸿飞疲惫的神色后,泪珠滚了下来,轻轻点点头。
“心月毕竟是小姐的亲骨肉,是她用性命换来的孩子,”徐姨表情有些恍惚,“她长得跟小姐越来越像了。”
印鸿飞垂头不语。
徐姨继续说:“我要走了,就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涵涵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可是她……”说到这里,她又踌躇了。
印鸿飞:“您说吧,我不会在意的。”
徐姨鼓起勇气,把心里话全掏出来:“涵涵她,确实会做一些不太好的事,你们当年太惯着她,而且她本性也……我们农村有句老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