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安室透的话音落下,中年男人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他的声音很大,一下就回荡在走廊里,病房里也有不满的声音传出。
正在晚间查房的片山护士立刻就从靠边的病房里冲出来:“走廊不能大声喧哗,不要影响到患者的恢复!”
她说完才看清了面前的情况,整个人有些傻了。
“马、马场先生……”,她看了看表情狰狞,嘴里不断说着什么‘我没错’的中年男人,有些愣住,“你这是……”
这是什、什么情况啊?
萩原研二知道安室透不方便出面,他手上更用力,反手压住了马场利保,把马场的手背到身后,腾出手掏出了警察手册。
上半部分是萩原的照片、名字和所属部门,下半部分的樱花纹章,也就是朝日影,在光线折射下熠熠生辉。
他收起笑容,看上去严肃又格外令人信服说:“我是警视厅机动队爆处组的萩原,麻烦这位小姐配合调查。这位安室君是我的朋友,恰巧他在这里做义工,自愿帮忙。”
片山护士差点用看渣男的目光去看安室透——一旦以‘他身边的人可能是恋人’这样的前提去看,就会有这种误会和尴尬——她连忙说:“原来是这样,我、我会帮忙维持秩序的。”
能看出来,她是真的来这里没多久,或者是存在良心,或者是不敢与警察顶撞,亦或者是真的看不过眼。
有时候不是良心没有受到谴责,而是事情没有落到自己头上,自己也需要生活……她无非是没有能力接受那个反抗会造成的后果,仅此而已。
这才是大部分普通人惯常会有的反应。
虽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但事实上各扫门前雪就已经让人们筋疲力尽了。
安室透略微眯起眼睛,很快动手去翻马场利保的衣兜:不知道还没有启动的炸/弹的遥控是不是在他身上。
萩原研二在旁边对片山护士微笑,附送一个迷人的wink:“那就麻烦你啦,漂亮的小姐~”
正向回馈是很重要的。
如果不是他们过去从阳生那里得到帮助,又能够给予阳生正向回馈,谁知道一次次死亡重生的阳生能不能抗住精神压力,坚持到最后呢?
没有人生来就应该是被埋怨的。
这样想着,他的手下也没有丝毫留情,直接卸掉了马场利保的胳膊,这个烦人家伙恼人的咒骂也终于停下来,变成了一声声哀嚎。
就算作为警察应行正义之事,他也会在犯人哀嚎的时候感到快意,觉得犯人活该。
——他可不是纯粹的高尚之人。
要是真的毫无私心,那恐怕是圣人或者是神明了吧?反正不会是他。
他敲敲耳机,轻声说:“马场利保已经控制住了。”
遥控……是马场利保的手机,炸/弹还没有启动。
对上安室透看过来的目光,萩原研二下意识又露出笑容,试图把同期的担忧憋回去:“好啦,事情暂时结束了!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这位热心市民安室君~”
他从腰后拿出对讲机,按下说话键,下发命令:“上来吧,拿好设备。”
找炸/弹当然还是用专门的仪器探测更快,人多力量也大。
至于搜查令……这又不是个人住宅,公共疗养院而已,想必他们的警部大人一定能保下来的。
更何况,他还有一个公安朋友。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看了眼同样卸掉了马场胳膊的安室透。
安室透:“萩原警官?”
萩原研二摇头:“没事。”
他的目光忍不住下移去看马场利保。
“啊——!”
马场利保的声音凄厉,他的表情狰狞,疼出的冷汗和生理眼泪一起流出来,他似乎已经认罪了,意识到他已无力回天。
这个中年丧子的男人怨恨又难过,他的心脏像是被人撕裂一样难受:“凭什么?凭什么啊?!我还没有实施,你们就找到我了!!”
“为什么你们不抓那些丧心病狂的医生!”
说不出他此刻是在悔恨自己的行为与他嘴里那些‘丧心病狂的医生’的无甚区别,还是在悔恨自己没有早一点启动炸/弹,非要想着报复竹内医生。
或许,他是在悔恨自己没能救下自己的儿子。
安室透已经不想维持人设,脸上失去了笑容,他看上去格外的严肃:“不论怎样,你都没有审判别人的资格,而报复也不应该牵扯其他人……你更不应该报复,应该选择用法律作为武器维护自己的利益。”
马场利保忽然忍住疼痛,也不大声叫了:“……”
他看着安室透的发色和皮肤颜色还有眼睛:“你这外国/佬在得意什么啊?你又不是警察!”
安室透:“……”
硬了,拳头硬了。
他深吸一口气,把主场让给在场真正有表面警察身份的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也收起笑容:“别管他是什么身份,他说的话都没有错,你应该选择收集证据,然后用法律找回公道。”
马场利保情绪太激动,现在冷静下来抽噎了一声:“可是,他们的罪行肯定不足以宣判死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