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缺到了小酒馆,当真跟到了自己家似的,先是到处走走看看,将这本就不大的小院给参观了个遍。
朝寒沅时不时往他的方向看上一眼,看着应缺把她家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挑剔了个遍。
一会儿说房顶没搭好,一会儿说光线不行,一会儿说这地不平整,最后连这柱子上没刷漆没雕花都嫌弃上了。
朝寒沅一忍再忍,最后实在忍不下去,梗着声音开口道:“寒舍简陋,恐怕委屈了少爷,少爷不如回家去,以免招待不周。”
应缺却又态度一变,笑呵呵道:“虽然差了点,但既然都是我家,又怎么会真的嫌弃呢,实不相瞒,我其实很好养的。”
信你才有鬼。
有本事你戒掉一天的锦衣玉食再说话。
她都不说让他放弃现在的生活了,他有本事戒掉一天,她就真心佩服。
是了,要是让这家伙品尝到生活不易,在她这儿过得不舒服,这人应该就能走了?
朝寒沅心中思忖起来。
当晚,当朝寒沅将自己准备的饭菜端上桌,朝惜君便微微蹙眉,他看不见,嗅觉却很灵敏,不过一闻,便能判断出桌上都是什么菜。
一道肉菜都没有,唯一算得上荤菜的,还是一小碗炒鸡蛋。
真的只有一小碗,里面最多只有两个鸡蛋,一人一个的分量都做不到。
“少爷,可以用晚饭了。”
朝寒沅第一次用期待的目光看向应缺,唇边还带着笑意。
“小沅……”朝惜君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朝寒沅踩了一脚。
朝寒沅皮笑肉不笑道:“相公,应少爷都说了想来咱家做一家人,你还要用对客人的态度对待他吗?客气那是对客人的。”
说要又重新看向应缺,“少爷,以前我们夫妻寻常也是吃这样的菜,不能回报你的锦衣玉食,山珍海味,真是抱歉了。”
自从遇到应缺后,她便总将夫妻、相公这样的称呼挂在嘴边,如今已经成了习惯。
应缺眉头紧锁,他以扇掩鼻,试图阻挡青菜微糊传来的苦味。
他怜悯地看着朝惜君:“青青,你以前就是过的这种日子吗?”
“真是太苦了!”
比起住处的简陋,对更注重口腹之欲的应缺来说,在吃这个字上面受的苦显然要更让人痛苦。
“不过幸好我来了,以后一定不会让你继续吃这种苦。”
应缺刚说完,外面就传来敲门声,“进来。”
很快,几个小厮就提着食盒走过来,将他们带来的几道菜一一摆在桌上。
“刚到新家,为了庆祝一下,我特地让人去酒楼买了这些菜来,本来想让嫂子不要破费,但见嫂子喜欢,就没有阻止,毕竟这也是嫂子欢迎我,才特地下厨,我又怎么好辜负嫂子的心意。”
应缺笑盈盈的模样真可恨啊,好像揍他。
朝寒沅敢肯定,这家伙故意来的这么一出,明明
早就让人去买了酒菜,却还冷眼看她忙里忙外。
这个心机男!
“听嫂子这么说,我实在难受,青青啊,你以后就别再跟着嫂子吃苦了,跟着我一起吃吧,这几道都是你喜欢的,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帮你夹啊。”
应缺看了朝寒沅一眼,“既然嫂子喜欢吃苦,那我就不和嫂子争了。”
朝寒沅捏紧了筷子,半晌,强笑道:“对……我就喜欢吃苦,你们,你们吃你们的……别理我。”
明明平时也吃的下去的菜突然就咽不下去了。
每每她艰难地吞咽完一口,就见应缺那美滋滋地享受着香甜诱人的美食,并且自己吃一口就给朝惜君喂一口,明明朝惜君能自己吃,他非要喂,一边喂一边还说:“青青,以前你吃了多少苦,我现在都给你甜回来。”
朝惜君:“……那样对身体不好。”
应缺:“你不喜欢吗?”
朝惜君:“……喜欢。”
应缺:“喜欢就好,不要跟我客气,我的就是你的,咱俩可是天下第一好的好兄弟。”
有意无意瞥了朝寒沅一眼,“记住了,是天、下、第、一、好、啊!”
朝惜君:“……”
朝寒沅低头,眼泪差点掉进碗里。
玛德,死绿茶!
当晚,朝寒沅翻来覆去睡不着,只觉得嘴里心里都苦得不行,明明是别人住进来她家,对方才是外人,可她却莫名有种自己家真的被人霸占,她的地位也被人霸占,朝惜君真的被人抢走了的既视感。
她实在睡不着,半夜从床上爬起来,翻箱倒柜想找点什么。
半晌,门外传来敲门声。
朝寒沅开门,站在门外的朝惜君将藏在胸前两块饴糖递给她,
朝寒沅差点感动得落泪,接过来张嘴就咬了一口。
甜味似乎驱散了口中和心中的苦味,朝寒沅甚至喊了很久都没喊过的称呼,“哥,你真好!”
“你出来找我,那个死绿茶不知道吧?”
朝惜君拍了她一脑袋,“你叫谁呢?”
“臭纨绔……”
又拍一下。
朝寒沅低头,没好气道:“少爷!大少爷总行了吧?”
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