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卡斯卡特都不和本喵说话,独自给讨厌的仆人起外号多困难啊——所以,就勉勉强强忍耐一下姓黎的女人吧。
她宽厚、仁慈而伟大,还懂得碰爪爪的礼节,是这群愚蠢仆人不识好歹,不懂得迎合自己,哼。
禁闭结束后,卡斯卡特消失在了沈凌面前,只有赐福时才能见到她们安静穿着白色羽衣跟在自己身后。
沈凌继续做祭司的工作。
在小房间单独赐福,在大房间完成巡视,被带领着穿过教团总部那一条条复杂缠绕的长廊,定期调整整个教团的运势走向,被侍奉穿衣、束发、戴上坠饰,偶尔要乘在轿子里出席比大房间还大的场合——他们说那是“宴会”。
金钱不过是个概念,沈凌从未弄清楚自己佩戴过一次便随手丢掉的首饰价值几位数的美金。
她只负责确认自己的仆人们想要什么——想要股票、期货、金条、矿产、还是连绵不断的长久运势——然后教团挑选出下一个被赐福的人选,她给出去,就是这么简单。
连抬抬手都不需要。
……连碰碰爪子都不需要。
沈凌,从无所谓,慢慢到耿耿于怀。
“为什么没人碰碰我的爪子?”她对伫立在一旁的监管主席说,“这些仆人就这么愚蠢失礼吗?全都这样?”
对方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察觉到失敬后很快低下头。
“请您不要再说笑。”她回答道,“您两位执事的失职导致您得到了错误的认知,继续执意而行会给您与执事们都带来麻烦。”
啧,烦死喵的讲话腔调。
沈凌咕哝道:“那你来碰碰我的爪子。”
女人把头低得更深:“您是尊贵的祭司,请不要说笑。”
——可是
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们往我头发上乱戴的东西,一点都不喜欢你们逼我穿上的东西,更不喜欢你们给我送来那些硌爪子的摆件——愚蠢的仆人,给块抱枕有那么难吗?就连睡觉的垫子上,也会有奇奇怪怪的刺绣——它们总刮到我的毛毛。
沈凌很不满,沈凌很不高兴,沈凌觉得这些愚蠢的仆人未免太愚蠢了。
于是她提出了抗议。
接着,她看到很多很多面色苍白的仆人双手捂脸,跪在地上向她磕着脑袋,磕到淌出低劣而腥气的血液。
监管主席依旧把头低得很深很深:“她们在祈求您的原谅。您愿意原谅她们在照顾您起居上的疏忽吗?”
沈凌茫然地问:“什么?”
“这是负责给您的枕垫刺绣的绣娘。”
“这是负责采购金银玉石供您赏玩的女官。”
“这是……”
黎敬雪把那些惶恐不安,面色苍白,额头还滴着血的脑袋一个个指给她看,最终说——
“您是尊贵的祭司,如果这不是您的有意为之,请您谨言慎行。”
……唔。
真讨厌。
愚蠢的,愚蠢的仆人们。
沈凌不耐烦地原谅了这些蠢货,夜晚发现自己房间的玩具更加硌手难玩,自己身下的垫子每一角都涂满了更加坚硬的刺绣——她们甚至镶嵌上了发光的玉石,而玉石的温度把沈凌的毛肚子冰得难受极了。
她想要离开这张垫子去地板上随便一趴,又想起了那些苍白而惶恐的脸。
于是她没再动弹,睡觉时把毛尾巴垫在了肚子下。
温度好低。
……不,根本就没有温度,新鲜昂贵的矿石不需要温度,它们只需要闪闪发光。
沈凌知道这是仆人们讨好自己的方式。她也的确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喜欢到每个服侍她的仆人都戴上了漂亮的白色小铃铛。
但是,她更喜欢……更喜欢……什么呢?
好像也没什么可以用来比对的东西。
除了这些闪闪发光的昂贵玩意儿。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因为一次偶然的玩耍,沈凌发现了一条秘密通道。
通往教团以外的整个世界。
她兴冲冲、乐颠颠、怀着巡视世界的豪迈之情跑了出去,发现这个世界有很多其他漂亮的宝藏
,发现主动攀爬跳跃去小巷子里寻找的宝藏比起那些主动送到自己小房间的宝藏要好看许多。
她发现除了营养剂以外还有很多很多无敌厉害巨无霸好吃的东西,“宝库”里放在塑料纸里的汉堡是第二名,某天偶尔抢到的鳕鱼肉饼是第一名——
除了有点嫌弃那些发臭的小水坑,没办法喝水以外,这个充斥了低等生物的世界简直棒呆啦!
沈凌很满意,非常满意,她悄咪咪列在清单上的行为都完成了一大半,现在,就剩下最后几个了。
找一个不那么蠢的仆人,赐福,完成碰爪爪的礼节,睡在有温度的垫子上。
她转了转,随便抓到了一个西装革履,面色惶恐,望着自己的眼神和以前的仆人们一模一样的中年男人。
男人是个落魄的资本家,他的公司遇到了一次重大的危机,遇到沈凌时正哆嗦着制订自己的遗嘱,许诺把“车祸意外”后遗留的财产全部留给自己的小女儿。
沈凌瞅瞅他家小女儿怀里抱着的小兔子娃娃,觉得这只很软、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