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30年,从来行得正坐得端,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几时像现在这班,被当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很委屈。
但现在不是委屈的时候,委屈也没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回家洗澡,把这一身臭洗脚水洗掉。
文殊兰很清楚,大院里的人只会看她的笑话,是不会帮她的,而程锐又在部队里,没有手机,联系不上。
没办法,她拎着两大袋东西,又回头往门口去,然后一头扎进保安室。
保安室正值班的是李叔。
“李叔,你这里有每栋楼的楼梯门钥匙吧,我那被人锁了,回不了家,能帮我开一下门吗?”
李叔是个退伍兵,长得人高马大,当然,也不喜欢臭名昭著的文殊兰。
文殊兰一进来,他立刻捏紧了鼻子,明显被她臭到了,语气自然就算不上好,“你来晚了,钥匙被曼姿同志借走了,她说她忘带钥匙,然后整串钥匙都拿走了。”
早不借晚不借,偏偏这时候借,还整串都拿走?
原来是早有预谋!
指不定孙明美泼她洗脚水,就是王曼姿在背后指使的!
王曼姿到底有多恨她,先是开车差点撞死她,现在又搞这出,这是要把她往死里逼!
饶是文殊
兰脾气再好,也忍无可忍了,“王曼姿在哪儿?鬼鬼祟祟在背后搞小动作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来当面对峙!”
“曼姿是个好姑娘,你少诬陷人家,再说你跟她抢男人,她都没跟你计较,顶多开个玩笑,你这么大火气干什么?”
李叔的脸色拉了下来,话里话外都在维护王曼姿,“你落到今天这步田地,还不是因为抢别人男人,又欠钱不还犯了众怒?要我说,你活该吃点苦头,不然不长记性!”
闻着文殊兰身上的臭味,李叔捏着鼻子,脸色也臭了。
“趁着天还没黑,回你老家还来得及,我这是为你好,你回去了,不用再受气,大伙也能落个清静,不然一天天的,多少人来跟我投诉你干的好事,我也很头疼。”
那副嫌弃模样,要不是文殊兰一身洗脚水,实在让人不想沾,他估计早就动手,把文殊兰给丢出去了。
说来说去,他就是跟王曼姿同一个鼻孔出气,帮着王曼姿,要把她赶出大院!
文殊兰气笑了,“王曼姿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先是孙明美,然后是你,一个两个都这么帮她?你们就不怕我告诉程锐吗?”
“你居然还指望程营长给你撑腰?”
李叔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垂死挣扎的小丑,“程营长要跟你离婚的事,整个大院都传遍了,你居然不知道?”
文殊兰面色一变。
程锐不喜欢她,这在大院是人尽皆知的,她自个儿也很清楚,也没想过死抓着程锐不放。
离婚可以,但绝不是现在。
一旦离婚,她必然要被赶出大院,要流落街头的!
“谁说他要离婚了?你听谁说的?”
“程营长的离婚申请书都写好了,有人亲眼瞧见的,还能有假?所以你赶紧走吧,回你农村老家,早走晚走都得走,省得闹太难看,落得个丧家之犬被扫地出门的下场。”
离婚申请书都写好了?
这就是程锐给王曼姿的承诺,跟她离婚,然后迎娶新妻,跟王曼姿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心口突然一阵绞痛,难过得让文殊兰无法呼吸。
又是原主的残魂在作祟吗?
“文殊兰”啊“文殊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非要恩将仇报,把人家仇恨值拉满,所有后路都给堵死呢?
如今人死不能复生,还一缕残魂挂在人家身上,人家倒好,从没喜欢过你就罢了,如今连离婚申请书都拟好了,就等着你给他的青梅竹马腾位置。
这
不是重点。
重点是,如今用着这副身体的是我,要被扫地出门的也是我啊。
文殊兰欲哭无泪,但事已至此,靠男人是靠不住了,只能靠自己。
深吸一口气,把负面情绪压了下去,文殊兰再抬头时,神色不再有一丝慌乱和动摇,只冷得让人心惊。
“我一天没离婚,就有资格住在大院一天,这是身为军嫂最基本的权利,李叔,你当过兵,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点。”
她一字一顿,每一个字带着冷意,“我知道你这儿肯定有楼梯口的备用钥匙,你帮我开锁,让我回家,你帮着王曼姿欺负我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否则,别怪我连夜去部队找首长投诉,让首长亲自命令你开锁,到那时,难堪的未必是我了。”
“你威胁我?!”李叔脸色变了。
他当过兵,最明白什么是铁的纪律,什么是军令如山,可她文殊兰疯了吗,真闹到首长面前,他没好果子吃,她男人难道就脸上有光?
“你早就劣迹斑斑,害得程营长在部队里脸面尽失,头都要抬不起来了,难道不知道,闹到首长面前,最丢脸的人是他吗?你就不怕连累程营长吗?!”
文殊兰笑了,“他都要跟我离
婚了,也不管我的死活,我还管他那么多干什么?”
她文殊兰又不喜欢犯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