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
秦海的出现,便是给王家之人最后的一记重击。
王开罪证清晰,尽管念在其过往有所功绩,最后也判了斩刑,不日问斩。
王家诸人,也皆是被一一论罪。
至于为他们开言的大理寺少常陈咏先,查案不力,未有证据先下定论,疑似与王家勾结,暂除官职,交由刑部问审。
群臣得知判决,无一人敢开口,只得遵行。
下朝之后,李玄武将李君言带到了御书房之中。
但一进门,便只是看着李君言发愣,却未曾开口。
李君言被他看得体寒,下意识问道:“陛下,召臣前来,是欲何为?”
李玄武这才觉察自己失态。
苦笑一声,随后说道:“无事,只是有些好奇,你到底还藏了多少朕不知道的东西。”
自打认了李君言之后,后者不出手则已,每一次出手,都能给他不小的惊喜。
科举案如此,今日依旧如此。
“示敌以弱,从张文检举王家子弟开始,便一步步将王开逼上绝路,最后玩一出釜底抽薪,朕真觉得,如今这个典事的位置,实在有些亏欠你了。”
“陛下过誉了。”
李君言心中一凛。
果然坐上帝位的,没有一个是常人。
尽管
只是知道了些许简单的消息,便能从中一步步推出自己的计划。
随后清了清嗓子说道:“陛下,臣之前与陛下说过……”
但还未说完便被打断。
李玄武笑了笑,从桌边拿过一份文卷。
“朕知道你要说什么,早已备好,拿去就是。”
李君言接过,打开一看,正是李万金的案卷。
抱拳躬身:“多谢陛下,那臣便告辞了。”
如今案卷到手,他便要准备开始彻查李万金之死的所有细节。
自然急不可耐。
但还是被李玄武拦住。
“这便要走?”
李玄武看他模样,忽然有些慰藉。
到底还是个二十岁的少年,若是事事都老辣如那些油子一般,那多没意思?
“你的事情是解决了,朕的话可还没说。”
“陛下有何交代?”
李君言心头一紧,这才发现自己漏了破绽。
小心翼翼看向李玄武。
他有今日的地位,多半是因为李玄武捧着。
若是一不小心进了这位陛下的圈套之中,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随后听他说道:“前两日,听说许云锦去找你了?可曾将话转告?”
“都听闻了。”
李君言露出苦笑。
自己处心积虑想着是不是被发现了
什么,一时间无数辩驳的话都想好了。
李玄武就问这个?
大有一种将军准备拼上性命与强敌同归于尽,却看到敌军首脑跑到自己跟前扭屁股跳起舞一般的感觉。
“意下如何?”
李玄武自是不知道他心中弯弯绕绕。
问道。
李君言想了想:“臣知晓陛下的好意,但此事,如臣看来,还是免了好。”
“为何?”
李玄武眯起眼睛。
“你应该知道朕的意思,莫非是你觉得,许云锦都配不上你?”
“人家姑娘美艳绝伦,不知皇城中多少公子哥求而不得,更是手握兵权,镇北一方,日后大周武将之首,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你又能力出众,深得两位丞相喜爱,日后平步青云,官至相侯,也算是理所应当。”
“拒绝的理由是何?”
话语之中似是有些危险的味道。
李君言进退两难。
从仕途上说,他与许云锦的婚约,必然是对两者都有绝对的好处。
以他们二人的前途来看,日后一个文臣之首,一个武将顶峰,强强合璧,几乎便是将朝堂彻底把持在手中。
这一点上,甚至于苏轻歌都比不过。
毕竟她虽贵为国公之女,但并未握有实权,嫁来
之后能帮助到李君言的,不过是国公名头罢了。
一旦苏靖百年,这名头也成了白纸。
但为什么李玄武会希望看到这般场景?
这样一来,储君便成了笑话。
毕竟朝臣都在他夫妻二人手里,李都黎再如何,也不过一个傀儡皇帝。
李玄武何至于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做到这般地步?
就为了捧一个莫名其妙的李君言?
他实在想不清楚。
自然也不敢接这块天上掉的馅饼。
李玄武默不作声,只是细细打量李君言。
忽然笑了笑。
“你倒是谨慎。”
李君言没有正面回答。
反而将心中一直的疑惑问出口来。
“陛下,臣有一事,胆敢相问。”
“你说。”
“臣一直想不明白,陛下为何要如此帮臣?”
说出这句话之后,李君言忽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总算是摊牌了。
李玄武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痕迹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