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清略微沉吟,抬眸看着宇文轩:“因为臣女在家中时曾听过太子殿下的美名,相信您是信守诺言之人。”
宇文轩挑唇,显然不信。
沈清清继续道:“我如今已经是陛下的采女,陛下若是有个万一,我要跟着殉葬。我与陛下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太后等人为了一己私欲,葬送数十万大军,视人命为草芥。若我怀了龙子,他们定会去母留子。”
阐明身份立场,又表利害关系,沈清清把上辈子毕业答辩的口才都用上了。
随后跪在地上,叩首:“妾愿为陛下鞍马,只求事成后赐金放还。”
宇文轩静静看着跪在身前的女子,目光审度。
赐金放还?
“你倒不贪心。”
从龙之功,她难道就不想当皇后?
沈清清看穿宇文轩心中所想,柔声解释:“陛下知道的,我出身不高,自知不配,只想求笔银钱,同母亲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过安稳日子。”
宇文轩未置可否:“孤身边不留无用之人。”
说完,便示意她上前伺候。
沈清清端着粥碗,舀了一勺小心翼翼放到他唇边。
宇文轩料定她不敢毒害自己,醇香的米粥入口,鸡丝与香菇的甜香混合在一起,口感丝滑软糯。
第一口下肚,他才觉出自己是真的饿了。
宇文轩垂眸看着兢兢业业伺候的沈清清,心里升起一股自己也没察觉的怜惜。
寻常官眷家的女儿尚且十指不沾阳春水,沈太傅官居一品,沈清清竟然练得一手好厨艺,这其中不知要受多少磋磨……
一碗粥见底,宇文轩意犹未尽。
沈清清又盛了一碗,慢慢喂给宇文轩。
她堂堂外科一把刀,重生后不光要兼职厨师,还得干护工的活计……
伺候完宇文轩,菜饭已经微凉,沈清清背对着他狼吞虎咽,三下五除二就吃了个干干净净。
宇文轩转头看她,眉心微皱,虽是庶女但好歹出身清流世家,举止怎么如此狂放。
前世沈清清经常连排手术,只能在手术缝隙间抓紧时间吃饭,早就忘了古代贵女那套规矩,正吃得香甜,宇文轩突然开口。
“你昨日救我用的物件是什么?孤不曾见过。”
话音落,沈清清猛地咳呛起来。
完了,这叫她怎么解释。
要是让人知道,她是一缕来自异世的幽魂,非得给活活烧死不可!
“陛下,臣妾医术乃世外高人传授,不能外露,请陛下容许我保留这个小秘密。”
宇文轩略微颔首,没有追问。
她不想说,他也不强求,这个女人身上的秘密,他麾下暗卫早晚能挖得一清二楚。
不论是何医术,于他伤势有效便好。
见他放过自己一马,沈清清缓缓松了口气,从袖口掏出装着云南白药粉的瓷瓶。
“陛下,您该上药了。”
宇文轩面上不显,耳根却悄悄变红。他伤在腿上,昨日情况特殊才叫这女人看去。
今天……
暗二的身份暂时不能暴露,眼下能用的只有她。
“来吧。”
沈清清身为外科大夫,心里早就没有男女大防那套。麻利掀开锦被,拆了纱布,查看伤口。
现代药确实好用,化脓的伤口已经拔干,只剩下腐肉难以处理。
沈清清照例用烈酒替他清理,微凉的指尖偶尔落在皮肉上,宇文轩不自在地撇开脸。
这女子怎么如此大胆,随军医师都没有她这么果决。
“嘶!”
烈酒落下,伤口剧烈疼痛。
宇文轩倒吸一口凉气,攥紧床褥,手背青筋暴起。
沈清清加快手上动作:“陛下忍着点,上了药就不疼了。”
宇文轩示意她无妨,沈清清一面撒云南白药,一面回忆医疗箱里的物什。可惜她积分不够,要是能换到麻醉药就好了。
重新包好伤口,沈清清净了手坐在床榻边上跟宇文轩商量。
“陛下,伤口已有腐肉,等您身体休养好些,臣妾要为您剔除。”
宇文轩点头,用袖口拭去额角疼出的冷汗。
“按你的意思来。”
他吃过暗二送来的养元丹,恢复气力,不怕沈清清借疗伤搞动作,他虽腿脚不便,但手上功夫还在,随时能要她性命。
处理完伤口,天已经微微擦黑。
沈清清悄咪从偏殿拿了被褥,铺在地上。
她知道殿内虽然没人伺候,但一定少不了太后和奸相派来的耳目。
为博取信任,她没法跟暴君分房睡,只能硬着头皮睡地板,好在是夏天,倒也能将就。
捏着两层厚的被褥,沈清清勉强满意,抬眸恰好对上宇文轩想要刀人的眼神。
她略微躲闪,清咳了一声解释。
“为掩人耳目,委屈殿下了。”
心里腹诽,她当外科大夫时可没受过这种委屈,在沈家最次也有个木板睡。
她还没委屈,暴君一个大男人倒先不乐意了。
见宇文轩没反对,沈清清吹了蜡烛,抱着薄被躺下,心里一时计算着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