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衍顶着那张与童瑶有五六分相似的脸,也不像往常般装冷装酷,就眸子里蕴着星星点点的光,须臾,嘴角往下一耷,万般委屈地用眼神控诉着林妄洲。
林妄洲如鲠在喉,说不出辩驳的话来。
面面相觑,两两相望。
没多久,受不了沉默的林嘉衍收敛了委屈,把鞋装回鞋盒,侧眸一瞥,伤透了心地冷笑:“呵。”
林妄洲:“……”
过年期间,家里连做饭的阿姨都不在。
林妄洲逃避林嘉衍的死亡凝视,思绪飘远,冰箱里什么都有,他妈临走前还特意压着声音笑眯眯地交代他:“到点了记得做饭,不要饿着俩孩子。”
搞得他不是孩子似的。
隔代亲这玩意儿百闻不如一见,一见简直丧心病狂。
进厨房下厨啊……
特么的还不如继续直面林嘉衍的灵魂拷问。
思及此。
他侧眸,定定地看向林嘉衍。
林嘉衍挑眉,也紧盯着他不放。
父子俩拧在这一块儿出不来了,谁也不让谁,全然忘记了他们刚才还同仇敌忾誓言要上楼搞破坏的模样。
阳光从窗前偷跑进屋内,慵懒地瘫倒在瓷砖上,光影斑驳,熠熠生辉。
林妄洲眯着眼,大脑飞速转动,过了一会儿,灵光乍现,他扬起胳膊,哥俩好地拍拍林嘉衍的背。
“嗐,平常心,我也是这样过来的。”
手机“叮”地一声响,傅景睿很会挑时候地回了信息。
林嘉衍眯眼,冷哼。
林妄洲抓了把花生,剥着花生壳装深沉:“你以为爸爸想这样吗?爸爸只是不知不觉活成了你爷爷的样子。”
“……”
“啧,这问题的根本就在你爷爷那儿,我顶多是有样学样。”林妄洲企图推卸责任,“你要真想声讨,就去你爷爷那声讨,替我把我小时候的压岁钱要回来了,以后我和你妈就不管你和林倩的小金库。”
“……”
算了。
林嘉衍翻了个白眼,懒得在此事上再磨叽,他轻嗤,随后抱着他的宝贝新鞋上了楼,充当电灯泡。
楼下一片寂静。
林妄洲呼出一口气,仰到沙发上,闭目养神了片刻,捞过手机,查看傅景睿的回复。
智者,不该着急逞匹夫之勇。而应该像他一样,悄无声息地做着挑拨离间的勾当,从一直支援着傅从渊的大后方入手,让他们起内讧,分崩离析。
然而,傅景睿也不是一激就怒的老匹夫。
斗勇他可以,斗智他更是不会输。
吃味是肯定的。
傅景睿几天前就看上这双鞋了,没想到,会被傅从渊买下,且当作讨好未来岳父的礼物。
肤浅!狗腿!庸俗!
傅景睿咬着牙,骂骂咧咧了几句。
转瞬,又恢复了理智。
儿子再吃里扒外,到底也是他儿子。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外面是何等“惊涛骇浪”,他都该坚定不移地和他儿子站在一起,共御居心不良的外敌。
于是。
傅景睿假装大气,不动声色地反击:【没事,毕竟傅从渊会赚钱,不瞒你说,有他在,我每个星期的零花钱都翻了好几倍,还有,我学费都是他交的。】
林妄洲皱起了眉。
他从中似乎还读出了另一层意思:再看看你儿子,你儿子还在读书,他能干嘛?他估计还找你要零花钱的吧?
太他妈真实了!
前一刻林嘉衍还防家贼似的防着他呢,生怕他以权谋私抢了那双鞋。
两相对比,林妄洲喉结上下滚动,扎心了。
“靠。”
事情莫名其妙地就延伸到了拼孩子的地步。
两十八岁的大男孩,幼稚起来无人能敌。
要是见到他俩接下来的“明争暗斗”,估计连小区里以碎嘴出名的大妈们都会甘拜下风,对他们肃然起敬。
你儿子年龄太大。
呵,你儿子和你同岁,不必五十步笑百步。
我儿子下学期估计能拿奖学金。
你儿子期末考都没考过我。
哦,对了,我儿子年终奖有两万。
林妄洲望着屏幕上的两段文字,危险地眯起了眼,第一轮“战争”,他惜败。
且就目前的“战况”以及仅存的“补给粮”看,他找不到反败为胜的机会。
唯一可以用来呛一句的,他没呛。
他心道:儿子虽然没考过你,但他女朋友考过了啊。
刚刚还走投无路,现在念头一起,林妄洲就知道,是翻盘的机会来了。
林妄洲撇撇嘴,轻哂,几秒后,沉下眼,仰头张嘴接了颗故意抛起的花生,咬了几口,须臾,眉梢一挑,稳住了即将暴躁起来的情绪。
他缓缓地扯起嘴角,懒懒地哼笑。
事情再次偏离了原来的方向,且看架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了。
既然拼儿子不行,林妄洲想,那他就拼自己。
哦,我有儿有女,还有女朋友,你除了有个取款机傅从渊,还有啥?
傅景睿:“……”
就你这速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