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玉姝垂首剥煮鸡蛋,皱了皱眉,勉励道:“圣贤书中,蕴含许多大道理,读起来自有乐趣,陶冶性情。温习四书五经,背它个滚瓜烂熟,总是没错的!”她话锋一转,却劝说:“不过,眼下正忙秋收,整天早出晚归,辛苦忙碌,确实该歇一阵子。依我看,你还是入冬空闲时再用功吧?”
“行,听嫂子的。”郭弘哲嘴上答应,暗中却决定见缝插针地用功,干劲十足,斗志昂扬,发誓要考取功名,以一雪前耻。
饭毕,一家人兵分两路。
方胜提着药箱,匆匆道:“刚才尤大夫特地来邀,说他们已经在隔壁舂药,也已经派兵下地挖姜苁了。咱们得快些,以免对方久等。”
“走吧。”郭弘哲犯病未愈,仍需休养,姜玉姝便安排他给方胜打下手,在隔壁荒宅与军中大夫合力配制姜苁膏,不必下地干农活。
同时,姜玉姝慢慢登上马车,翠梅和小桃一左一右地陪伴,邹贵鞭子一甩,“驾!”十余人朝田间赶去。
两拨人交错,郭弘哲避让至路边,关切道:“嫂子要当心身体。”
“丫头,好生照顾着,千万别让夫人忙上忙下。”方胜作为村里唯一的大夫,肩负重任,很不放心。
车轮辘辘,翠梅和小桃掀开帘子,探头应答:“大夫放心,我们明白。”
姜玉姝也探头,叮嘱道:“按事先商量好的,你们忙到午时二刻,就先各自用午饭,然后歇半个时辰。军中虽然催得急,但几十号人,半个月应该足够完差,别不好意思开口,傻饿着肚子忙活。”
方胜和郭弘哲点点头,“知道!”
老马识途,无需车夫指引,稳当朝田野走去。
不多久,姜玉姝小心翼翼地下车,同伴纷纷拿起农具,开始挖土豆。
此刻,辽阔平坦的田野间热闹非凡,家家户户忙秋收,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当初为了便于称量而建造的凉亭一直用着。亭外空地上,官差们正擦拭几根铁秤杆,两副桌椅并排,桌上摆着笔墨纸砚和算盘,以备当场称量税粮,计算与登账。
亭内,是庄松和两名老账房。三人正商议时,庄松看见了姜玉姝,忙起身说:“你可算来了!坐,快坐,有要事相商。”
姜玉姝落座,歉意说:“抱歉,不知你们今天这样早,我来迟了。”
“无妨。你如今还能天天下地,已经很不容易。”庄松摆摆手,从未责怪她行动缓慢。秋凉时节,他却心急上火,嘴角一溜燎泡,迫不及待地告知:“昨儿傍晚,县令派人送来口信,吩咐咱们把所有土豆运去县里!我本想立刻转告你的,可眨眼就天黑了,不便打扰。”
姜玉姝略一思索,缓缓问:“本就是官粮,是应该交给官府。那,具体该怎么办?两三千亩的土豆,路途遥远且颠簸,运送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啧,想想就麻烦!”庄松摇头叹气,愁得抬手捶脑袋,苦笑说:“潘知县只发下命令,具体方法,得靠咱们自己琢磨。知县允许咱们便宜行事,但务必尽力节俭,不得靡费。”
“啊?唉,知道了。”
又来了!
官府既不拨银两,也不给人手,光派下差事!
姜玉姝愁眉不展,头疼道:“无论何时何地,若想办事,而且是大事,手头没银钱怎么行?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呐。”
“道理,确是这么个道理,但眼下县里拮据,暂时拨不出银子来。”庄松打起精神,捶桌说:“别叹气了,来,商量商量,赶快想个办法,必须赶在下雪之前把粮食全运走,否则一旦积雪堵路封山,就得耽误到明春。”
于是,熟识的四人不得不绞尽脑汁,反复斟酌,直到傍晚,才终于商定一个办法:
“就这么定了!”
庄松口干舌燥,灌了一大杯温茶,屈指弹弹纸张,因连日操劳呼喊,嗓音沙哑地说:“两镇四十二个村庄,各自负责把本村的粮食运去县里,人手与车马自行筹措,按照最终粮食重量,发予凭单,交差后由衙门嘉赏村民。”
姜玉姝沉吟半晌,忍不住小声问:“凭单等于是欠条,官府会不会赖账啊?假如官府赖账,咱们几个势必会被村民怨恨。”
“怎么可能赖——”庄松停顿,清了清嗓子,心里也没底,迟疑说:“应该不会吧?如果赖账,官府颜面何存?据我猜,应该多少会给一些嘉赏的,免招民怨。”
姜玉姝别无良策,一声长叹,“但愿如此。”语毕,四人苦笑对视,均是硬着头皮办苦差。
入夜,郭家厨房和堂屋里食物飘香。
桌上除了家常菜之外,有一道红烧鱼。
潘嬷嬷夹了一大块鱼肉,笑说:“今儿里正去镇上办事,托他买了几条鱼,可新鲜了!多吃点儿。唉,天天忙活,这都快七个月了,人还没能胖起来。”
姜玉姝碗里的菜堆得冒尖,忙道:“好,好好好,我自己会夹。嬷嬷快坐下,别忙了。”
“哎。”潘嬷嬷嘴上答应,却闲不住,又给郭弘哲布菜,“三公子也多吃点儿,养壮身体,才有精力读书。”
郭弘哲欣然颔首。
潘嬷嬷一转身,又给姜玉姝盛汤。自从在刘村屯田以来,一直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