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拔刀,松手,丧尸脸朝下扑倒在地——这套动作行云流水,只用三五秒就完成了,仿佛已经做过千百次。
梵音低头看着丧尸的尸体,神情终于有了波动。
杨淮安弯腰,将刀身上沾的污血和脑浆擦在丧尸的衣服上,然后牵起梵音的手,带着她继续向前走。
没走几步,梵音却忽然停住,杨淮安回头,见她用手按着额头,表情看起来似乎很痛苦。
杨淮安心头一紧,低声问:“你怎么了?”
“头好痛……”梵音近乎呻喑地说。
她睁开眼睛,蹙眉看着夹在两道墙壁之间的逼仄小巷,满心茫然:这是哪儿?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蓦然意识到,和昨晚一模一样的情况再次发生了,她的记忆又断片了,上一秒还在飞驰的车里,下一秒就出现在了这条陌生小巷,中间发生了什么她一概不知。
杨淮安观察着她变幻的神情,轻声说:“还能走吗?不能走的话我背你,我们得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那些人可能就在附近。”
痛感已经消褪得差不多,梵音暂且将疑虑抛诸脑后,说:“我没事了,走吧。”
走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丧尸,它的太阳穴上有个洞,正汩汩地流淌着浓稠的黑色液体,空气中弥漫的恶臭显然就是这些腐坏的液体散发出来的。
梵音捂住口鼻,屏住呼吸,跟着杨淮安火速逃离。
宽宽窄窄、长长短短的巷子纵横交错,比迷宫还复杂,杨淮安牵着梵音的手,没头苍蝇似的七拐八绕。
他们尽量避免和丧尸正面交锋,实在避不开的话,也就是手起刀落的事儿,杨淮安杀起丧尸来简直易如反掌。
估计丧尸也和他们一样迷失在这个“迷宫”里了,他们遇见的几个丧尸都是独自在游荡,要是碰见一群的话杨淮安也应付不来,就只能撒丫子狂奔了。
当他们从一栋两层高的小平房前面经过时,绿漆铁门中间的方形小窗突然打开,里面露出一张七八岁小女孩的脸,她用稚嫩的童声问:“哥哥姐姐,你们要去哪?”
杨淮安和梵音来到门前,梵音弯着腰和小女孩平视:“我们想去大路,可是绕不出去了,你能告诉姐姐该往哪个方向走吗?”
“我已经两年没出过门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走。”小女孩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叔叔姐姐,你们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梵音问。
“我妈妈生病了,躺在床上起不来。”小女孩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我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你们可以给我点吃的吗?我可以用你们需要的东西和你们换。”
梵音直起腰来看着杨淮安,用眼神征询他的意见。
杨淮安问小女孩:“家里只有你和妈妈两个人吗?”
小女孩说:“原本是爸爸妈妈和我三个人,上个月,爸爸出去后再也没回来,就只剩我和妈妈两个人了。”
梵音拍了拍杨淮安的手臂:“有丧尸过来了。”
杨淮安扭头一看,果然看到一个成年男性丧尸正往这边晃悠,估计是闻着味儿找过来的。
一听有丧尸,小女孩急忙打开门,让他们进去。
梵音和杨淮安进了门,小女孩动作很轻地插上门闩,把门闩上方的方形小窗也轻轻关上。
小女孩冲他们招招手,示意他们跟她走。
梵音和杨淮安跟着她穿过小院,顺便左右看看。
右侧的小房子应该是厨房,紧挨着厨房的外墙有个用水泥砌成的小池子,池子上方安装着老式的压水井,梵音曾经在乡村UP主的视频里见过,这是第一次见到实物。
左侧通向二楼的楼梯也是用水泥修的,楼梯旁边的空地用红砖垒了个花坛,里面种着一株夹竹桃,枝繁叶茂,一簇一簇的粉色花朵开得正盛,满院浓香。
进了堂屋,合上门,光线陡然暗下来,而且屋子里有股异味,可能是太久没打扫的缘故。
堂屋两侧是东屋和西屋,西屋的门敞开着,东屋的门虚掩着,小女孩指着虚掩的房门小声说:“我妈妈在里面睡觉。”
杨淮安问:“我可以看看她吗?”
小女孩点点头,主动推开了那扇门。
梵音和杨淮安没进去,就站在门口往里看,果然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头发蓬乱,面色蜡黄,脸颊塌陷,像个将死之人。
杨淮安把门拉上,低声问:“你两天没吃东西,是怎么挺过来的?”
“院子里有压水井,”小女孩说,“我饿了就喝水。”
“那你妈妈呢?”梵音问。
“她一直在睡觉,”小女孩又快哭了,“再这样睡下去,她会饿死的。”
梵音看着杨淮安:“怎么办?”
杨淮安想了想,说:“我出去找吃的,你先在这儿待着。”
梵音把枪递给他:“注意安全。”
杨淮安没接:“我用不着,你留着防身。”
梵音和小女孩一起送杨淮安出门,在门后提醒他:“别忘了回来的路。”
等关好门,梵音仰头看看两层楼的楼顶,问:“小妹妹,你有纸和笔可以借我用用吗?”
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