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辆,他没有阻止小骆跟他离开,这才导致车祸波及到了一个无辜的人。
程鸣笙看着他脸上的擦伤,被纱布包裹着的手臂,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但他内心是极其自责的,他觉得自己没有尽到一个做老师的责任。
更别说,他们还有着血源上的关系。
他给骆满宇濡湿玩嘴唇后顺便帮他调整好了床铺高度,将水杯递到他唇边:“慢慢的,不着急。”
骆满宇喝完水嗓音才稍微好点,他抱歉道:“原来我躺了十多天吗……我是不是麻烦到您工作了?”
程鸣笙把水杯放到一边:“怎么会麻烦到我,我的工作之一就是照顾好我的学生,况且你还是我的助理,我帮你天经地义。”
骆满宇躺在被子里,被程鸣笙照顾的都觉得身上的疼都不那么疼了,他的脸被柔软的枕头磨蹭着,心里暖暖的:“程教授,那我回去您给我多分点工作吧,互相帮助。”
现在他不像刚醒时那么难受了,有了旁边人陪聊,他的状态好了很多,年轻人只要开始恢复,那么恢复速度很快。
“病还没好呢就想着帮人啊。”程鸣笙笑了笑,白玉般的手指帮他掖好了被角,“喝完水嘴巴里是不是没那么苦了?饿吗?我帮你准备点粥。”
“不饿。”
骆满宇才醒没多久,没什么胃口。
他们正说着话,一个挺拔的身影从门口推门进来,推门的动作很急,但一打开门,动作就立马放轻了。
门口的人见骆满宇醒了,正在跟程鸣笙谈笑风生,他的激动之色溢于言表,胸膛急促起伏着。
这么多天,陆行云只要有时间,就会抽空回来看看骆满宇的情况,偶尔会跟程鸣笙打个照面,但程鸣笙似乎对他很有意见,两个人就在同一个病房里照顾着同一个人,交流非常少。
陆行云身体素质极好,前天刚把纱布拆了,现在衣冠整齐,生病时就不像个病人,更别说把纱布拆了之后。
他脸上的高兴遮都遮不住,一接到骆满宇醒来的通知,立刻马不停蹄地从办公的地方赶来了。
他站在骆满宇的床前,激动地握上了他的手,俊逸的脸上掩不住的喜色:“你终于醒了!我等了你好久!我……我真的……”他说着说着,声音不稳起来。
骆满宇神色有些许迷茫,他看了看程鸣笙,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这一个小举动,让陆行云的热情被浇了盆凉水。
但他仍旧期待地看着床上的人,带着僵硬的,认真地讨好:“小宇,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
骆满宇手撑着床,努力地坐起来,他礼貌道:“我能问个问题吗?”
陆行云忙说:“可以!”
骆满宇疑惑道:“请问……你是?”
你是?
陆行云瞳孔骤缩,一瞬间血液凝固,从头冷到脚底。
他喉咙口发紧:“怎么会……”
程鸣笙站在一边看见了这幅场景,连同清洗水杯的动作都变得缓慢了许多,他忙直起身去看骆满宇,那种眼神里的陌生完全做不了假。
………
医生办公室内。
“失忆分为两种,一种是暂时性失忆另外一种是永久性失忆,暂时性失忆一是因为大脑受到外界的刺激造成的脑积血,把压住神经的血块通过手术渠道给放出来,那么就可以恢复记忆。”
“但目前来看,患者脑补并没有积血,那么就是第二种暂时性失忆了。”
“因为应激反应,患者的大脑有选择性地选择忘记某部分记忆,这种情况是有可能的,但是。”医生站在走廊口,有些不知道该说不说,“但是……一般能我们的神经系统选择主动去遗忘的,那么那段记忆肯定是极其严重,严重到能伤害到患者本人的,这种应激反应来自身体的自我保护。”
“目前在科学上……”
不管医生接下来说什么,陆行云耳朵里嗡嗡一片,根本听不清他的话语。
医生只是单纯地向病人家属汇报着治疗情况,专业的话语没有丝毫伤害别人的意思却给了陆行云一个无比沉重的打击。
他耳朵里的嗡鸣声不停,像是几辆车在他脑子里进行了一场巨型车祸,撞的他大脑已经撑不住地开始作痛,发疼。
丢失记忆居然是自我保护吗?
自己跟他的回忆居然沉痛到了需要身体的自我保护了吗?
忘了的确可以重来,这是件好消息。
但是,骆满宇什么都记得,却独独忘了自己。
他跟他的程教授交流自如,却问自己是谁。
陆行云几乎撑不住他的身体,这比一切的殴打跟辱骂都更让他为此煎熬,他背靠着墙,紧贴墙壁让自己不至于被这个打击给击垮。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他曾经放弃的小孩,也放弃他了。
陆行云痛苦地捂住了头,优越的高傲几乎被打碎,他被这个宣判伤的体无完肤,那场车祸的疼都远不及现如今知道这一切的痛苦。
他眼眶通红,他不怪任何人,只憎恨那个做错事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