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叫我一声阿爹吗。”
“就一声就好。”
少年储君垂在两侧的手慢慢收紧。
景成帝话里恳求和愧疚的意思他如何听不出来?病重之中,只有他这个儿子随叫随到,又想起已经故去的亡妻,所以才有如此和软慈爱的态度。
这些年冷冰冰的忽视和一直以来的斥责,一句道歉,就能全都抵消了吗。
应璟决鼻尖发酸,心里已经软了,嘴上却犯了倔,硬的像蚌壳。
他把药碗放下:“父皇还是好好休息吧,儿臣宫里还有事务要处理,您有什么事,下次再说。”
景成帝看着他离去,想伸出手挽留,伸到一半,却苦笑起来。
药效上来,他伏在床边沉沉睡去,可是睡着睡着,嘴里涌上血来,身体开始抽搐。
不多时,紫宸殿里顿时乱成一团。
有个小太监快速朝着淑妃的宫里跑去。
今日京城温度骤降,秋风寒凉,灰沉的天空里卷着枯叶,落到了摄政王府的池塘中。
连慎微往里面撒了一把鱼食,残荷佛性盎然,水面涟漪阵阵。
有只鸟儿扑棱棱飞了过来,天南捉住,在它脚上取了信,然后上前低声道:“主子,时间到了。”
“嗯。”
青年漫不经心的应了声,“还没死吧?”
天南摇头。
“该进宫了。”
连慎微喂完了鱼,净了手,“封锁京城,清道。”
沉寂了许久的摄政王府毫无预兆的动作起来,眨眼之间就把隐隐稳固下来的京城争斗的局势打破。
连慎微打着‘清剿逆贼’的名号,再次向所有人解释了,什么叫一手遮天。
明烛带着摄政王的信物调兵,强势封城,玄甲卫全部出动,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迅速从街巷走过清道。
百姓闻到了危险的苗头闭门不出。
没有人知道逆贼是谁,不过现在最像逆贼的就是连慎微本人了。偶有敢上街骂出声的官员,被以阻拦国本大事的名义无情扣下。
直到整个宫城安静的只能听见落叶声。
连慎微拢着黑色的薄氅,发间插着一支极简单的白玉簪从马车上下来。
有人为他打开宫门。
青年缓步踏进去,枯叶飘到他脚底,被踩碎的那瞬间,发出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