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子哗啦一声散开,掉得到处都是。
萧千雪惊呼出声,连忙蹲下去捡,把东珠拢起来。微莺先把今日从金冠解下的那颗东珠从地上捡起,掸了掸灰尘,重新放回盒子里。
垂眸看去,有些珠子已经掉到地砖缝隙之中,染上泥土灰尘,不复原来盈盈光华。
宫贝奴心虚地退了一步,大声说:“不就一盒破珠子嘛,你们神经兮兮的干嘛?大不了我赔你们就是了。”
微莺淡淡瞥她一眼,把还半趴在地上捡东珠的萧千雪拉起来。
萧千雪:“莺莺,我来捡吧,还有好多在地上呢。”
微莺把毛巾递给她:“擦擦手,脏成什么样了。”说着,看向愣愣站在那儿的少女,笑了笑:“你把珠子捡起来吧。”
宫贝奴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微莺把萧千雪脏兮兮的两只爪子擦得白白净净,也没再看宫贝奴,说:“谁把珠子弄掉的谁去捡,这个道理很难弄懂么?”
宫贝奴再次气成河豚,腮帮子都鼓起来了。从小到大,谁这么凶过她?连姐姐和父亲都不曾骂过她,这个女人、这个乡下来的病痨鬼居然敢这样教训她。
“不就是打翻一盒珠子,你凶干嘛,再说明明是你们先到处乱说的!”她气得圆滚滚,语气凶巴巴:“要不是你们到处说那件事,我会过来吗?”
萧千雪看眼快炸开的少女,又小心瞥眼依旧在笑的微莺,觉得不大妙,便把毛巾再次放在水盆里,小声说:“我来吧我来吧,都掉在这里,应该不会丢的。”
宫贝奴:“呵,就算丢了,我再还回来就是,不就几颗破珠子吗?”
萧千雪心想,说不定还真赔不起,这可是陛下脑袋顶上摘下来的。
她小心翼翼地看眼微莺,弯下腰想再把地上东珠给捡起来,被重新给拦住了。
微莺弯着眼笑,望向宫贝奴,柔声道:“我们有乱说吗?”
宫贝奴被她看得心虚,气焰萎了不少,声音变小:“那、那也不该到处说。”
微莺又道:“做了什么事,连承担后果的勇气都没有吗?”
宫贝奴:变河豚!
“段微莺,你好大的胆子,现在我是婕妤,你敢这样和我说话?”
微莺笑了笑,慢悠悠躺回竹椅上,从系统兑了张事与愿违出来,拿着卡牌好脾气地问:“婕妤,麻烦你把地上的东珠捡起来,好不好?”
宫贝奴:“不好!你在想什么,我才不会做这些下人做的事!”
说完,她就很诚实地蹲下身体,开始扒拉地砖缝隙里掉的东珠。
萧千雪傻住了,呆呆看着这幕,“婕妤?”
没想到婕妤口里说着不要,身体却这么诚实。
微莺双手捧起茶杯,躺在竹椅上,看着宫贝奴一脸不甘不愿地开始捡东珠。她抿了口茶,偏头看眼萧千雪:“千雪,坐下来喝点茶吧。”
萧千雪在旁边的竹椅慢慢坐下,问:“莺莺,这样没有问题吗?”
微莺眨巴眨巴眼:“什么问题?”
萧千雪:“她都哭了哎。”
宫贝奴半跪在地上,手指从地砖缝隙扣出两颗珠子,放回盒子里。她小脸发红,泪珠从脸颊滚滚落下,滴答滴答掉在地砖上。
她咬紧唇,把嘴唇咬得发白。
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这样对过她!肯定是她们又在使用妖法了,上次她还帮段微莺说话,呜呜,简直是被猪油蒙了心。
等时间过去,她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两个无法无天的人!
宫贝奴默默在心里画圈圈,嫌弃地看着自己的手,感受到手指和湿润冰凉的泥土接触,委屈得眼泪都出来了。从小到大,她哪做过这样的事?
都怪她们,讨厌死了,呜呜。
微莺捧着茶,笑笑,柔声问:“婕妤准备好了吗?”
宫贝奴没有说话,萧千雪替她问了:“什么准备好了?”
微莺笑道:“莺莺的思想与道德小课堂开课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白月光熟练工,微莺遇到过的熊孩子很多,治熊孩子,除了要耐心地感化,用爱不停的浇灌外,还需要一点其他的办法,思想教育是必须的。
治熊孩子,她是坠专业哒!
卡牌时间过去,宫贝奴还蹲在地上恍恍惚惚。
微莺挑眉:“所以,知道错了吗?”
宫贝奴咬着唇,泪珠在眼圈里打滚,倔强地不说一句话,但还在低着头翻找地上的东珠。
萧千雪听完莺莺的小课堂,也变得恍恍惚惚,“莺莺……”
微莺喝口茶水润了润嗓子:“什么?”
萧千雪:“你刚才,好像我从前的夫子哦。”
夫子都没她这么会洗脑。
微莺笑着放下茶盏,“没法,遇到的熊孩子太多。”她瞥眼盒里的东珠,看起来捡得差不多了,宫贝奴低着头把盒子放在桌上,吸吸鼻子:“都在这里了。”
微莺拿起浸水的毛巾:“擦擦手。”
宫贝奴眼圈发红,幽怨地看微莺一眼,伸出脏兮兮的双手。
金玉富贵半辈子,她的手从没有这样脏过,白皙娇嫩的手指沾满泥土,指甲尖尖也变得灰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