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丝。
她怔怔抬头,冰冷的雨点打在脸上,晃神片刻,才发现是下雨了。
梦里听到的声音,不是嗒嗒马蹄,只是雨滴敲打窗楹。
一场秋雨一场凉。
天地都沉在凉风暮雨中,浸润在冰凉的水汽里。微莺掌着灯,朦胧的灯火只照亮短短的距离,她偏着头,听沙沙的雨声,隔了许久,喉头有些痒,低声咳了咳。
站了会,微莺重新回到床上,手脚冰冷,也不想靠近萧千雪把她冷醒,便可怜兮兮地蜷在一角,忍不住想,若是皇帝在这里,肯定会第一时间便缠上来抱着她,驱散她的周身寒意。
翌日,萧千雪推窗,看到地面湿漉,怔怔道:“昨夜下雨了吗?”
微莺用被子把自己裹成球,鼻尖发红,点点头:“对啊,下雨了。”
萧千雪笑:“我昨夜睡得太死,没有听见,莺莺那时候还没睡呀?”
微莺心虚地低下头,揉了揉鼻子。
好在萧千雪转移话题,靠着窗,几乎可以肯定地说:“你看,天都下雨了,宫贝奴肯定不会过来,你赌输啦。”
话音刚落,熟悉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还伴随有砰砰的拍门声:“喂!开门!”
宫贝奴不仅过来了,还带来一件绣品,啪地一声甩到微莺床上:“看,这是我绣的,是不是比你们的漂亮多了?”
两只鸳鸯卧在雪白绢布上,绣工很是精湛。
微莺笑笑,哄她:“昭容绣的吗?真好看。”
萧千雪也表示叹服:“哇,好漂亮,没想到你真的这么厉害。”
宫贝奴骄傲挺胸,“哼,我就说了我会吧。”
微莺找个理由让萧千雪出去,打个哈欠,披起衣服走到宫贝奴身前,朝她伸出了手。
宫贝奴瞪圆眼睛,不明所以:“你、你干嘛?”
微莺:“让我看看你的手。”
宫贝奴把手背在身后,慌张地说:“你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微莺不容她反抗,直接把她的手拉到前面,垂眸看了眼,然后沉默了。宫贝奴十指不沾阳春水,小手肉乎乎的,捏上去很软乎,不过原来白皙如玉的手指尖尖,现在却出现许多绣花针刺出来的细小伤口,
微莺:……
宫贝奴眼里蓄满眼泪,咬着唇不说话。
刚才的谎言在这些伤口面前无所遁形,能绣出这样好看鸳鸯的老手,手上肯定不会出现这么多崭新的伤口。她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小脸臊得通红。
微莺没有说什么,从抽屉里拿出药盒,把晶莹雪白的药膏,轻轻擦在她的指尖。
宫贝奴眼泪啪嗒一下就落下来,小声说:“那个,是姐姐绣的。”
微莺“嗯”了声,问:“那你自己绣的呢?”
宫贝奴噘嘴,黑润润的眸子抬起来,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不情不愿地从袖子里掏出另外一条手绢。
微莺瞥了眼,嘴角忍不住翘了翘——宫贝奴自己绣的这只鸳鸯,就不太像鸳鸯,有点像外太空生物。她抿抿嘴角,接过手绢欣赏了会,笑道:“这不是绣的很可爱嘛,很有创造力,之前那只鸳鸯多千篇一律啊,还是你这只有趣点。”
宫贝奴抬眸,泪蒙蒙地问:“真的?”
微莺正色:“真的,我都想把它裱起来挂墙上天天欣赏。”
宫贝奴连忙拒绝:“不行,不可以,”她顿了顿,害怕微莺失落似的,又补充道:“不过我可以送给你,你留着偷偷欣赏,我连夜绣的呢。”
微莺笑笑,收好手帕。
宫贝奴坐在床头,看着她,突然问:“喂,这次秋狩你要去吗?”
微莺转身,“怎么?”
宫贝奴想了想,慢慢说:“不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