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莺:“嗯?”
宫贝奴抿了抿嘴, 低下头,捏紧绣鸳鸯的帕子。从小,她就事事不如姐姐, 绣花会刺到手, 背书眨眼就忘, 除了脸漂亮一点,简直一无是处。
笨蛋美人扁起嘴,幽怨地看着微莺:“不去好不好?”
她本来应该很讨厌段微莺,可是这人不嫌弃她绣的鸳鸯,还夸她, 还说她们是朋友。
朋友这个词, 对宫大小姐而言太过陌生,陌生到每次听到,身子都会微微颤一下,耳朵里好像钻进一串滚烫的火星,燎进血脉里, 把她烫得心都多跳两拍。
微莺笑了笑, 走到宫贝奴面前, 拍拍她的头, “只是秋狩罢了,人选是由皇后贵妃定的, 何况昭容知道,我向来喜欢骑射的。”
宫贝奴小脸皱成团, 强调:“这次不一样。”
“不去好不好?”她扬起小脸,抬手抓住微莺的袖子, “那儿有什么好的, 冷死了, 留在皇宫吧,我给你好多东珠。”
这一辈子宫大小姐没有把自己放得这样低,若是对着别人,她早就直接高高在上地发号施令了。但是朋友……姐姐曾说过,如果对好友的话,不能把姿态放得太高。
朋友之间,应该是平视的。
虽然她觉得段微莺除了一张好看的脸一无是处,但想想自己好像也是一样,她们还挺般配的。
宫贝奴自己乐呵了会,本来以为段微莺会受宠若惊地同意,可是微莺只是抬起手摸摸她的脑袋,垂眸笑笑,一句话都没说。
宫贝奴:“哼,你好心当成驴肝肺!”
大小姐屁股一扭,再次被气得炸开尾巴,一扭一扭地走了,路上和萧千雪撞到,还瞪了无辜的少女一眼。
萧千雪挠头:“她又生气了?不是,她怎么老是生气啊。”
微莺笑笑,跳上床继续把自己裹成粽子,思考宫贝奴刚才说的话。
不去秋狩?
但她是不能不去的,秋狩关乎下一个剧情点和她的任务。
她闭上眼,轻轻叹口气,察觉到宫贝奴也在摆脱剧情之力的影响,居然开始提醒她秋狩有危险。
微莺靠在床头,低笑了声。她经历过这么多世界,所有的世界,都天衣无缝按照剧情来走,每个人看似自由,身上都有许多看不见的丝线。丝线牵住他们的手脚,强迫他们按照预定的轨迹活动,但作为当事人,是永远也不会察觉到古怪的。
现在,所有人身上的线似乎都有松动的痕迹。
她心想,也许,这个世界是特殊的呢?
或许是昨夜立在寒风中,今天起来鼻子有些堵,脑中总是飘过一些不应该有的思绪。
微莺吸吸鼻子,缩在床头,裹紧了被子,想起很多个被簇拥和被放弃的瞬间。明明已经失望很多次,明明知道剧情之力多可怕,什么叫命中注定,什么叫天意难违,可还是会忍不住想……
也许,是特殊的呢?
萧千雪跳上床,担忧地说:“莺莺,你着凉了吗?”
微莺眼尾勾起抹淡红,手指点着唇角,乌黑发丝垂在苍白双颊。她歪头看着萧千雪,忽然问:“你会记得我吗?”
萧千雪眨眨眼,不明白地反问:“什么?”
微莺笑着给她一个熊抱,“没什么,干饭去!”
吃完饭后,微莺就让宫斗姬调出原书中秋狩的剧情。
秋狩与避暑山庄一行不同,确实危险重重。初时,在去围场的路上,便有刺客行刺几要得逞,幸亏旁边侍奉的女主给皇帝挡了刀。
女主没有受致命伤,皇帝遣人把她送到旁边的小城休养,却不想路上因失血过多,导致流产,从此此事成为女主心中的一块心病。而秋狩中皇帝遇到什么,原书并未提及。
微莺目光落在萧千雪的肚子上。
萧千雪埋头干饭,肚子好像确实大概,有点圆滚滚。
微莺还在想剧情之力要怎么补这个bug,难道是让女主变身成为干饭人,活生生把自己的肚子吃大吗?这也太残忍了!
萧千雪抬头:“莺莺,你看我干嘛?”
微莺移开目光,不自在地干咳两声:“咳咳,少吃点。”
萧千雪眼里装满一泡泪:“莺莺不宠我啦qq,开始嫌弃我啦qq,莺莺外面有人啦。”
微莺叹气,扶住额头。她一向吃软不吃硬,最见不得娇滴滴的美人撒娇,如今女主掌握了对付她的办法,把她克得死死的。
可恶。
罢辽。
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反正现在萧千雪肯定不会受什么流产被欺负的苦,可以活得这样鲜活灿烂傻乎乎,未必不是一种幸福。
至于挡刀的剧情……
她眼睛一亮,摩拳擦掌:“我行让我上!”
作为一名熟练白月光工,挡刀这种事,她可真是太熟悉了,老挡刀人了。
“只是好可惜,”微莺对系统说:“要是在以前,挡完刀我基本就能走人了。”
这套流程她已经闭着眼睛都能做出来:为了救主角牺牲,口吐鲜血地倒在他们的怀中,专注凝视着主角的脸,似有千言万语,眸中的光彩渐渐熄灭,慢慢闭上眼睛,凄艳又苍白地死去,成为永远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