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莺拧紧眉,双手托着脸颊,悲伤地叹气。
可怜她年纪轻轻空有一身死遁本领,却无法施展。真是怀才不遇,令人叹惋。
宫斗姬:“……只要你成为宫斗王者,想怎么死遁就能怎么死遁!”
微莺燃起斗志,决定为了死遁,再努力努力!
————
入夜,秋雨萧疏。
她坐在窗前美人榻上,垂眸看书,菩提木擎着的宫灯垂在一侧,晕出朦朦胧胧的光亮。
美人临窗看书,眉眼如画。
萧千雪静静欣赏一会,才悄悄走过去,低头一看,“咦”了一声。微莺拿在手里的,不是盛京新出的话本子,而是越山的一本著书,当朝学子争相传阅的治国之策。
微莺把书放下,抬头,笑了笑,说道:“你先去睡吧。”
萧千雪不解:“莺莺为何看这个呢?”
微莺想想,说:“只是无聊,又看多话本,想换个胃口罢了。”
萧千雪挤上贵妃榻,笑道:“这本是皇后娘娘的父亲写的呢,你看。”她翻到扉页,指着那排著书人的署名,第一个便是越山。
越山曾在朝拜相,劝谏先帝数次无果后,辞官回乡教学著书,成一代大家,教出来不少好学生,他的理论思想也影响着许多人,连萧千雪也读过几本越山的书。
萧千雪笑着说:“你看这后面几个人,都很耳熟,是了不起的大人了。”手指渐渐往后移,移到第二位,她就犯难地拧起眉:“段松荫,唔,这人是谁?怎么排在第二还没有什么名气呀。”
按理来说,能和越山一起在书上署名的,怎么说也要是当世有名的文人吧。
萧千雪只当自己没什么见识,便指向第三个署名,“后面的人我肯定认识,呃……越争明,这个人我倒听说过,和越山先生著过好几本书,可惜一直避世不出,没有闯出什么名气,也许是在学院教书的先生吧。”
至于后面那两个署名,都是名震一方的学者。
萧千雪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反而排在后面,也没放在心上,反而拉着微莺要一起困觉。
微莺无奈,只好放下书,跟她睡到床上。躺了没多久,她突然听到窗外嗒嗒声。
萧千雪还没睡,侧对着她,听见声音便要翻身起床,“怎么有马蹄声,是谁来了么?”
微莺赶在她前面起床,径直走到窗前,把窗户打开一条缝,低头看了眼。一袭如绸的黑暗中,小梨花卓然立着,雪白的皮毛晕出淡淡的光。
微莺面无表情地关上窗,回头对萧千雪说:“不是马蹄声,是下雨了。”
萧千雪点了点头,重新躺下了。
微莺轻轻往门外走,走到门口,再次被抓住:“莺莺,你去哪里?”
“嗯……”微莺面不改色,说道:“下雨了,我房里窗户还没关上,怕淋湿窗旁那几枝桂花,我去看看。”
萧千雪笑笑,“那你要早点回来呀,外面冷!”
微莺点头,到了门外被冷风吹得打个哆嗦,把外袍穿好,悄悄推门来到自己屋里。
皇帝早就脱掉衣服躺在她的床上,鸦羽般乌黑的长发落满了床,她听到声音撑起身,绸被滑落到腰际,纤细锁骨之下,是被绷带裹得严严实实的胸口,以及细得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
微莺不自觉拧了拧眉,说:“怎么睡觉不解开这个,不憋得慌吗?”
云韶笑起来,“太忙啦,今天就不解好不好?”
微莺自然地走到她身边,问:“多忙?”
“很忙很忙,”云韶想想,歪头看眼她,忽然笑了一下,背过身,把长发揽到胸前,道:“莺莺愿意帮我的解开的话,也不是不行。”
微莺:……
“自己动手。”
小皇帝扁嘴,缩到被子里,“那便不解了。”
微莺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心想,她还有几分恃宠而骄了。
云韶对着墙闷闷气了会,又转过身,抓住微莺的袖子,“莺莺来睡嘛,我把被我捂暖了。”
微莺本是想睡的,但女主还在另一间房里嗷嗷等她。她瞥眼墙角淋湿的桂花,坐在床上,说道:“陛下先睡吧。”
云韶攥住她不撒手:“莺莺也上来,不然,”天子眉眼一沉,极黑的眸里带上抹愠色:“不然,是想去上其他人的床吗?”
微莺心虚地戳戳手指,讪讪道:“哪能呢?”
云韶便笑了,乖顺地敛着眉眼,挪出捂热的被窝,“那莺莺上来吧,睡在我旁边。”
微莺躺上去,如坐针毡如临深渊如芒在背,心里默默期盼这位祖宗早点睡着,好让她腾出时间,去萧千雪那边看看。不然萧千雪一直等她,万一找了过来……
哎嘿,还有点偷情一样的刺激。
云韶却翻滚好几次,一直不肯睡。
微莺忍不住问:“陛下,你不是累了吗,怎么睡不着?”
云韶低声道:“胸口闷。”
裹胸裹得太紧,喘不过气,从前她已经习惯这种闷闷的感觉,可和莺莺睡了几次,每次都解开裹胸,到如今,再束得这样紧,夜里便睡不着了。
就像一直吃苦的人,尝到一点甜,就再也无法忍受从前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