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嘴角淡淡的,温润而随意的笑,他平静横了梁九功一眼,“就你多事!”
眼见乾清宫出现在视野里,康熙冷声道:“滚吧。”
不知是不是梁九功的错觉,他恍惚觉得这一声滚,似乎也带了少年气性。
他再不敢耽搁,见康熙没有其他吩咐,头也不回的上了台阶后,才快步离开。
推开乾清宫的大门,屋里点着烛火的灯,簌簌作响的红罗炭幽幽的烧着,猛地惊醒睡在椅子上的凝夏。
凝夏揉了揉眼,“皇,皇上……您回来了?”
康熙没管她这番失态,道:“你家主子呢?”
凝夏默然回首,盯着放下床幔的龙床。
她这一番动作,完完全全的把主子卖了个透彻。
康熙没工夫理她,淡淡瞥了眼后,见她识趣退下,才往内间走。
屏风、帘子,隔开了里外间,因是皇上办公常住之地,显得朴素,没有多加装饰,但装饰的,无一步价值连城,奢贵华糜。
乾清宫的内间,和正常卧室一样。
康熙进来时,帘子已经完全放下,这床上,呼呼大睡的一个苏漾。
皇帝不知道她喝醉了,拳头抵着唇轻咳一声。
见里面没啥动静,他加大咳嗽声响,在第三声时,床幔微微动了动。
好似风吹动的,不过确实把喝得半醉的苏漾,给从睡梦中吵醒了。
她脚踢被子,眼还未睁,身子刷的坐起来。
几秒钟后,又昏昏恍恍地往后一躺。
又没动静了。
康熙见这样闹不醒她,只能掀开帘子,毫不留情的推她一把:“醒醒!”
苏漾又眯了会儿,艰难的睁眼:
“干嘛!”
一束星星点点的梅,凑在她眼前,鲜红美丽。
康熙轻轻将那束花放在她锁骨边,坐直身体,“路上随意捡的。”
路上还能捡得到梅花?
苏漾酒还没醒,这个疑惑只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很愉快的接收了。
任谁一睁眼,被人送了一枝花,心情都会不错。
她深深呼吸一口,嗓音有些哑:“你怎么在这?!”
“这是朕的乾清宫,朕不在这在哪?”
苏漾明显忘了出保和殿回宫,路上被拦截住的事。
苏漾跟没骨头似的靠在床边,懒懒瞧他,一副酒还没醒的样子,打了个哈欠,说话不着四五:“今晚是打算聊什么?”
她没往侍寝那一块想,此时她脑子只有指甲盖大小,装不了太多东西。
毕竟天天纯盖被子,习惯了哥俩好的氛围,还哪想得起她升位分好几个月了,还房都没圆过,她在有些时候,其实对康熙的防备不高,警惕性也不如以往。
不过康熙今晚也不是为了这事来的。
“总听你提起以前,”康熙道,“说说你以前,怎么过的?”
苏漾一笑,眼眸流光带了细碎的轻嘲,看不大分明,她又大着舌头侃侃而谈。
就像现代的那些成功企业家,回首着过去不太好的经历,仿佛已经与过去和解,看向更美好的未来。
“以前还能咋过,不就是天天努力工作,赚点零花钱么。”
“老板刁钻刻薄。”她低低切了声,不太高兴“若说以前,我很早就独立了,阿玛额娘什么的,完全就没见过,哪还知道,什么以前呀。”
她晦气的呸呸两声,小声埋怨,絮絮叨叨,东拉西扯的这里说一点,那里说一点。
清醒时,她决计不会说这些的。
她连当初关系不错的多鱼都没说过。
原身的经历其实和她有些相似,除了从小给人卖身在佟家那一段。
她是被亲爹娘卖出去的,不受欢迎的。
后来听说是,原来家里生了两三个女儿,眼见着又是一个女儿,于是转手送了远方的一个亲戚家里,谁知道有没有血缘关系呢?
那个亲戚后来死得早,也没怎么受过苏漾供养。
苏漾高中时,就是一个人了,本来穷得连书学费都快出不起了后,也不知是不是好事做多了,凭空得了入梦的能力,生活才慢慢好起来,等高中毕业,大学以后出来工作。
她更是离得远远地,几年没回过一次。
工作了,就要给资本家打工,外貌出色还容易被揩油,说是去招待客人,免不了各种人事潜规则,一怒之下请了年假回家,打算狠狠放肆一番。
不过一次通宵打了游戏,就猝死迷迷糊糊的来了清朝。
康熙听她胡言乱语里拼凑出了一点点,过去的事。
她是孤儿,从小没了父母,又是读书又是工作,寄人篱下受了欺负。
佟府时,苏漾因是赫舍里氏夫人的侍女,偶尔陪着表妹读了几本书,十来岁落水差点发高热死亡,受了欺负默默学会闭气。
和他得到的消息,所差无几。
他以为,能趁着苏漾醉酒,撬开她牙关,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