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去打听消息了。
还没来。
城主战战兢兢的紧随其后,一进门就杵在那。
他揉了揉眼珠子,生怕自己看错了。
皇上怎么不是来看瑜妃娘娘如何的么,怎么站在中间没过去?
莫不是……
他一联想,脸色都白了好几度。
勉强维持着城主的风范,就站在门口,道:“瑜妃娘娘,您身子……身子可有恙?”
苏漾端坐在椅子里,神色平淡:“本宫无事。”
她扶着腰起身,往外走。
与康熙擦肩而过时,被他一把抓住手,捞在怀里。
“你……”
他心中有预感,怕是这次苏漾知道什么了。
千防万防,没曾想在汉城出了事。
姐姐……姐姐会怎么看待他?
和他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
“有事回去说。”苏漾吸了口气,“妾身有些乏了。”
城主立刻拱手道:“瑜妃娘娘若是身子不舒服,及时告知奴才,今日奴才照顾不周……心中很是惶恐。”
“皇上,”他掀袍欲跪,“请降罪于臣。”
先告罪,总比临了被问罪好。
梁九功说苏漾身子不适,康熙心中稍微有了点底,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这事确实是扯不到这城主身上去。
怀中的苏漾挣了挣。
第二次才挣扎出来,理了理衣袖鬓发头面,直接离开。
凝夏在旁侧守着,见她出来,脚步匆匆的跟上。
康熙站在门口,迟疑不定片刻,最终快步走上前去。
一出城主府,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只要她上去,随时都能离开此地。
驾马车的小公公往她身后一瞧:“瑜妃娘娘,皇上呢?”
临近冬日,夜晚有些凉意。
苏漾瞥他一眼,抬脚上了马车。
马车没动,随后而来的康熙在路上已经知道了前因。
他知道了苏漾为何变化这么大。
梁九功说:“皇上,那吴氏……曾是服侍过您的小宫女,曾唤桃月。”
“您幼年在西华门,受曹氏抚养长大,与奶嬷嬷一起,渡您出天花这段日子。”
“那桃月后来随着进了宫,说是打小伺候您的,比较熟悉您的生活起居,后来太皇太后思虑良久,给您选了个眼熟的宫女,也是她,怕您不喜,才挑选了您熟悉的人。结果那日晚上,皇上您从西华门回来,大发雷霆。”
梁九功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道:“那名唤桃月的宫女,就被太皇太后给送出了宫去,当时未满25岁,嫁人后生活得不太好,疯疯癫癫的,从京城到汉城,已有许多年了。这城主是她的一个远亲,接来在府上住。”
“应当是今日冒犯娘娘。”
梁九功也经历过一些情感之事。
他以为瑜妃娘娘,应该是不喜那一段,桃月曾在西华门庄上陪伴皇帝,后又入宫差点成了塌上之人的事。
梁九功亲自去瞧了。
因当时桃月是司仪,又和皇帝幼年感情不错,她一直比较自大而居,觉得自己一定能成后妃,一宫之主。
只要好好伺候皇帝。
但没想那晚她赤身**躺在龙床上,被发怒的少年帝王狠狠地瞪着。
还是一样的轮廓。
只是老了,沧桑了,身材臃肿了。
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身娇体软的司账。
梁九功去的时候,她瞧着疯癫,却又把人认出来了。
她哭得凄惨:“梁公公,皇,皇上来看奴才了么?”
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奴才,奴才过得好苦啊!”
梁九功冷冷乜她,一甩浮尘,道:“今日你冒犯了瑜妃娘娘,日子怕是更不好过了。”
*
马车里的苏漾,簇拥着柔软的披风。
十月木兰围猎,接近十一月了,晚上有些变化。
她因西苑云榭淌火一事,格外的畏冷,准备好的毛茸茸的披肩,被她抱在肚子上,抱在膝盖上乱七八糟的揉成一团。
凝夏掀开车帘,进来,给她端来一碗姜汤。
“主子,您喝一点。”
苏漾接过来喝了两口,姜汤暖肺,很快整个身子都热了起来。
她脑子里如糊糊,东西乱想。
从哭得可怜巴巴的,红着眼眶的小可怜,想到了晚上在床上折腾她不肯罢休的男人。
着实,着实有些接受无能。
怪不得,怪不得她从前总是怀疑,为何他的儿子长生,荣嫔生下后没几年夭折的长生,轮廓与幼年的他有些相似,才得了苏漾的一点看顾。
从前只是觉得,大概小孩子都长得差不多。
可爱圆润些,却没想到爱哭的小孩长大了以后,是他的儿子,一个基因里刻出来的,不像才有鬼了。
之所以没有怀疑,是不是皇帝还并不知道此事。
她记得康熙说的那个姐弟恋的爱情故事,原以为只是话本里闲聊的一笔,没成想这没几年,竟然真的应在了她的身上。
所以……这皇帝肯定是早就知道了。
早就知道,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