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真心有点巧。
皇帝不好好的在太和殿宴请群臣,怎么随便就出来了。
出来就出来了,还撞上了她和翰林院编修林书凑一块说话。
是她,她也会觉得,这俩不对劲,有点什么。
康熙站在林书的视角盲区。
苏漾和林书几乎快垂直的一条线站着,一个正对一个背对。
雪地里的银白月光,将人影拉的修长。
林书见她停下,以为是对他刚刚的话有所触动,温润秀气的面庞上,掠过一丝恳切的祈求:
“贵妃娘娘,微臣想跟您说一说话。”
苏漾不太想听,她抬脚准备离开,被皇帝一个眼神示意定住,只能安静的等着他说。
干枯桃枝下,清幽的月光透过假山与空隙较大的末梢,浸润得世界都一片宁静下来。
康熙英俊的脸在月色阴影下,愈发晦涩不明。
林书还在那不知死活的说:
“这么多年了,这是微臣第一次见到娘娘,心中不胜惶恐。”
“咯嘣。”
康熙捏碎了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苏漾倒吸了口凉气,道:“大人,本宫侍女寻来了,你若没有别的话,就留步吧。
然后她看见那枚据说很坚硬的玉扳指,当初她还拿在手中把玩来着,手感尚好,就是捏着像石头一样,现在变成了康熙手中流沙而下的白灰。
苏漾觉得这哥们再说两句,明日说不准就得挂城墙上。
提醒他:“大人,你和本宫以后也只有今天这次会面,本宫倒是希望大人,管好自己的嘴,管好自己的眼睛,管好自己的腿,都在宴上,何必多生事端?”
她说的冷而漠。
林书微微伸出的手,不自然的收回了。
“娘娘说的是,微臣逾越了。”
此后,闭上了嘴,缓了一会儿才侧过身,林书重新看向今夜的月色。
一颗重石落下,苏漾不再迟疑,小心着拎起裙角,往帝王那边走去。
她拉着皇帝,离开了看似马上要爆炸的修罗场。
康熙竟也不说什么,径直的随着她走。
离春水池稍远了些,她微微有些气喘的停下,道:“皇上不再太和殿宴请群臣,怎么有时间出来赏月了?”
康熙松开她牵着的手,沉沉道:“你骗朕。”
苏漾古怪的斜他:“何来骗的说法?”
“你说你以前没有订婚过。”
刚刚那情景,还有什么可多猜测的?
不过就是从前苏漾没入宫中,留下的烂摊子。
这林书乃去年的探花,与榜眼、状元合成“三鼎甲”,虽在殿试时,表现得不如另外两位,但也算是京考的佼佼者。
之后任职在翰林院。
皇帝又不是专查哪家订没订婚的,他此前肯定是不知道,苏漾与林书的这段往事。
算起来,也是七八年了。
苏漾笑他:“你既然都猜了那么长,怎么就没多猜一点呢?”
原身留下的桃花债,她自然是不必理会的。
只是刚刚心头的些许感觉,绊住脚步。
康熙忽转了话锋,“你刚说身子不适,可需要召太医来看看?”
苏漾拿着暖炉,暖了暖肚子,道:“刀刺眼,现在出来看看就好了。”
倒是这皇帝,朝臣不管,怎么也就出来了?
她假装没瞧出皇帝刚刚刻意扯开话头。
她一步步小心着踩雪。
六七月的身孕,她看不见足下的雪层有多深,差点踩空了,还好及时被皇帝给拉住,小心的扶了一把:
“怎么冒冒失失的。”皇帝沉声说,“你家多鱼呢?”
“多鱼去御膳房,给妾身准备吃的去了。”
她往前走了两步,回头说:“我真没骗你,她是她,我是我。”
康熙本来想晚间回宫发作的,但见她这般认真模样,只好暂且按下心头不愉。
这林书,好大的胆子。
竟然敢给觊觎贵妃。
苏漾一看他冷眼,就知道皇帝脑子里想的什么。
“他已经有正妻了,不必理会。”
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试图把这段,她以前留下的桃花债,留个还算不错的结局。
林书既然刚刚跟她说,去年已经娶了正妻,自然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就放下了。
没走两步,凝夏匆匆赶来,小心扶着主子,道:“主子,咱们回宫,还是再回太和殿,继续陪皇上用晚宴?”
康熙淡淡道:“外间多冷,回宫吧。朕已经让梁九功差人抬了轿撵来,你平时不坐,说是锻炼,今天雪地冷,还是坐回去。”
孕妇不宜久坐,不宜久站。
她之前觉得,要好好把这胎生下来,必须得好好锻炼身子。
天知道她冬日畏冷,今天出席除夕宴,只是为了门面担当好看点。
除夕宴上,陈延敬和夫人王氏没来。
她们府中出了一点小事故,说是十来岁的小儿子,不小心摔了一跤,骨折了。
特意告假,明日再入宫见贵妃娘娘。
明日她们一大家子来,王氏与陈延敬,还有在大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