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情蜜意,瞬变阴冷莫测!
尽管匍匐的躯体温热,鸳鸯却全身僵寒。
早在被皇后送上龙床的那天起,她就知道自己只是一枚棋子,可棋子也是人,也有人的七情六欲和喜怒哀乐。她爱慕这个男人多年,终有机会成为他女人,又岂能眼睁睁错过机会?
一丝委屈爬上脸,她轻细如猫儿般低吟:
“皇上不再怜惜奴婢了么?奴婢是皇后调教,可奴婢一颗心,是向着您呐!”
“若你真心向朕,为何……”
嘉盛帝目如蛇行,寸寸刮过她袒露无遗之处:
“她的梦魇之症,反而越来越好了?”
作为世家之首,长孙家贵无可贵的风光显赫,从前长孙越临朝,一切还在可控范围内,但随着他越来越老迈,长孙氏开始由长孙浩宇当家,情势一发不可收拾!
明知太子李晟昏庸无能,他们不仅不好好劝诫教导,反而为虎作伥,一方面纵容,一方面又想将他捧至龙椅——
他日若太子登基,这天下,怕是要改姓长孙!
正因如此,嘉盛帝一直在想各种办法遏制世家再行壮大——
还算听话的云氏和蓝氏先放放,将握有实权的燕家牢牢攥在手里并加以利用,至于勾兑深厚的长孙氏和肖氏,是他首先想收拾的对象!
长孙瑾瑜贵为中宫,用民间的话说早是天家李氏妇,满心满眼只有长孙氏和太子,孰可忍孰不可忍!
她不是主动送美色过来么,将计就计这种事,轻车熟路!
更何况,嘉盛帝早看出鸳鸯对自己的一片心思,只要稍加催化……
瞧见身下的女人泪花闪闪,思绪飘散的嘉盛帝回神:
“哭什么,朕不过……”
“皇上不信任奴婢!”
鸳鸯泪落如雨,娇媚声线中多了一丝细......
哑,越发勾人:
“上回奴婢已说过,自从皇上临幸奴婢,娘娘对奴婢就不如从前信任,您让奴婢在娘娘饮食中加东西一事,不确定能不能得手。您方才问那话,可不是怀疑奴婢未曾听您的安排么?”
长孙瑾瑜有困扰多年的梦魇之症,严重时,数日夜不能寐。
到底也是一场结发夫妻,且下毒很难瞒过椒房殿层层细致的检查,再说若长孙瑾瑜真的毒发身亡,也只会让长孙家马上撕破脸!
思来想去良久,嘉盛帝打算从她的梦魇症下手。
鸳鸯之前,他也精心挑拨过后宫其它几位妃嫔,可惜一个个啊,全不中用!
身为九五之尊,到头来能利用的竟只有个小小宫女……
一想到这,嘉盛帝满心满腹的憋屈愤懑就像倒扣的锅,扣得他喘不过气!
翻身从哭哭啼啼的女人身上躺下去,他幽幽看向明黄帐顶:
“不是朕不信任你,而是朕……寸步难行。”
男人流露可怜,是俘获女人心的一大利器!
一想到他被长孙家掣肘多年,坐龙椅却什么都不能干,鸳鸯收了泪,小鸟依人的靠去他胸前:
“皇上,奴婢懂。所以之前北国来信求和联姻,奴婢才劝您不能用英武侯联姻。燕家目前来说还算忠心,若没了英武侯,长孙家岂非更加有恃无恐?”
“朕焉能不知?”
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内有佞臣掀风作浪,嘉盛帝心累非常:
“朕是对御年寄予厚望,希望他去北国能有一番作为。”
“皇上高瞻远瞩,实非奴婢能比,只是……”
想起无数回在椒房殿,长孙瑾瑜毫不遮掩的议论皇帝无能,鸳鸯小心翼翼委婉措辞:
“那日侯府皇上当着所有人的面答应待他凯旋赐婚,若您金口玉言不作数,会将侯府和燕家军越推......
越远。皇上,您千万不能做让长孙家作壁上观的事啊。”
“听说……”
嘉盛帝眯眼,“此女已经住进英武侯府?”
“是。”
“没想到御年还真……情有独钟。”
早不知道深情独寄的滋味,嘉盛帝嗤笑一声:
“想来,燕震和永平两人的深情,全被他给继承了。说起来,当年皇姐长跪不起求朕赐婚于她和燕震,着实是骄纵了些。朕本以为以皇姐的姿容、才华和深情定能让燕震顾念几分,谁知……走错了。”
“所以……”
受长孙瑾瑜调教多年,鸳鸯的见识比一般女人高远得多。
斟酌又斟酌,她抬起嘴,极尽温柔之能事的亲了亲男人的脸,口气软得滴出水:
“皇上千万不能再做将侯府推远的事。若北境的燕家军出什么岔子,北国趁虚而入,届时可不得了!皇上天纵英明目光如炬,依奴婢看,目前文武皆有能用之人。”
“你的意思是……”
当年为顺利登基,嘉盛帝做出倚仗、纵容世家的错误决定,导致如今贵族抱团把持朝政的恶劣局面。这么些年,他或许无能,但并不蠢,刹那很快听出鸳鸯的弦外之音:
“武用燕御年,文用顾七弦?一个持身中正骁勇善战,一个和长孙氏有不同戴天之仇,确实不失为一条路。”
“皇上睿智!前提是那顾七弦,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