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面的密封还在,看起来像是没有被打开过,太子捏着那封信,隆科多就站在一旁,一如既往的恭敬万分,没有半点什么不妥之处,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再理所应当不过。
太子抬眼看向隆科多,倒是也有些玩味,“这种投诚的法子,倒是独树一帜。”
拿着佟国维当垫脚石往上走,怎么不能说是一句孝子呢?
“奴才乃是太子的人,如有事宜,自然是要禀告太子您的。”隆科多低头恭敬道。
太子笑了,“是吗?”
“那为何是现在?这封信现在才送来,是不是有些晚了?”
隆科多躬身道,“送信的人到底有些错开,以至于此物就是在不久之前方才收到的,收到此信之后,奴才一得空闲,片刻不敢耽误,就赶忙送来了。”
太子手指捏着那信封,上面的封蜡仍旧发红,谈不上多么鲜艳,但是也绝对算得上醒目。
但是真说是这里面有什么不该有的,倒是不见得,毕竟佟国维能够把这封信送过去,图的十有八九就是借着隆科多之口禀告之意,又或者就是纯粹的告知。
至于什么其他,若是真的有,就不会敢在皇阿玛归来的时候,以家书的名义送到隆科多这边。
佟国维到底为官多年,这个道理不会不懂。
但是这种东西直接看也不看就送到他这里,到底还是两码事,若是佟国维知道他有这么一个儿子,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思。
也或许他早就知道。
信从指尖流转,食指仿佛要揭开那信封,隆科多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心如擂鼓。
然后就在隆科多的目光之下,太子动了脚步,身后的白烟仿佛都随之晃动,不由得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火焰直接落在那信封之上,不过刹那之间就已经席卷了上来,太子把那已经烧起来的信扔了下去。
信被太子当场烧了,不过眨眼之间就已经化为灰烬。
“你的投诚孤知道了。”
“至于佟国维那份,让佟国维自己来。”
“除此之外,挑拨孤和皇阿玛的感情,也不好,你说对吗,隆科多?”
说罢,太子命人把这东西收拾了。
隆科多那边嘴唇恨不得都抿成了一条线,等到出来的时候,内衫已经被冷汗打透了。
等到隆科多见了佟国维的时候,那已经是天黑了。
佟国维见到了脸色有些发白的隆科多,一时间眉头紧皱,即便是佟国维心里已经有了些准备,但是眼下的可能局面比他想得更差。
伴随着再无旁人,隆科多直接道,“阿玛,儿子在旁人那边看着是不错,但是实在艰难啊。”
“婚事算不得联姻,甚至还得罪了太子,如今上面关系不睦,以至于有我这般的局面,经此一事,不容于圣上,不容于太子,又是这般位置,日后怕是都要连累家里!”
“求阿玛救我!”
佟国维听着隆科多
的话,沉默了片刻,“圣上未必容不下你,只是事关太子,要以太子为主。”
“但是你这个位置的确有些烈火烹油,凡事谨慎,莫要出格。”佟国维叮嘱道,“眼下你至少短期无忧,凭借你的能力,再多试试,说不得会有其他局面。”
佟国维没有说若是没有其他局面当如何,隆科多更是明白佟国维的意思。
要是不挣扎一下,长期?
他还有长期吗?
别管日后是否是太子登基,他站在那个位置上,铁定没有什么日后,甚至用不上日后都可以做到下场堪忧,除非皇上拉一把,但是可能吗?
他都已经站在太子这条船上了,定然是别想下来了。
一荣不见得俱荣,但是绝对是一损俱损。
这个道理就算是没有阿玛,他亦是明白。
佟国维看着隆科多,到底还是劝慰道,“好好做事,说不得也是一个机遇。”
隆科多闻声看向佟国维,眼底那简直都带着不可置信了,阿玛,你这劝慰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
对此,佟国维面不改色,只是拍了拍佟国维的肩膀,“总归你的背后是佟佳氏,是我。”
“适当的时候,阿玛会帮你的,你我终归是父子。”
“那……”
“适当的时候。”佟国维缓缓道,“太明目张胆对你还是对佟佳氏都不好,甚至可能会引来灾祸。”
“皇上可不喜欢什么结党,朝臣投靠太子更是大忌,这里面未尝不是对太子的考验,也是对佟佳氏的考验。”
“眼下最焦躁的,说不得是索额图。”佟国维道。
“阿玛,此事至少从外面看,对太子而言是件好事。”
虽然他这个当事人水深火热。
“索额图能够走到今天,能力是一方面,太子也功不可没。”
“有些东西,他自然会多想些。”佟国维道。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索额图经过白日的事情,谈不上什么焦头烂额,那也是有些心神不宁。
若非眼下外臣不好随意觐见太子,索额图真想直接去见太子,具体打听一下关于身为銮仪卫的隆科多,到底怎么掉到太子麾下的。
今日的敲打会不会跟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