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了,嘴上开着玩笑,脚上走出了大门。
“其他人呢?”云采奕扫过大办公室,一个人也没在,回头追着李欣的背影问了声。
“都被老周叫去仓库盘点了。”李欣挥了挥手,下楼梯走了。
大刘探头进来,瞄了一眼就打了退堂鼓,对云采奕说:“我也不进去了,我只是个司机,新老板要见的人是你。”
“行吧,你也走吧。”
云采奕也不再挽留,目送他俩离开,关上了进户门。
她先回自己办公室,从肩头上卸下斜挎包,再拿上水杯去外面接了杯水,站在饮水机旁边站了会。
天花板上的日光灯蒙了灰似的,没什么亮度,看什么都灰蒙蒙的,染了一层破旧感。
公司在居民楼里,格局依房型改造,两室两厅,总面积不足一百平。
两个房间朝南,小的给了云采奕,大的是老板的办公室,餐厅和客厅没有分割,做成了一个大办公室,摆了几张办公桌,几个同事一人一张。
平时每张桌上总是放满了个人物品,显得散乱,今儿全都干干净净,除了电脑就是文件夹和资料,看着像那么回事,有办公室的味道了。
云采奕端着水杯,朝老板办公室看了几眼。
门关着,却没关严,留了一条缝,但也没动静。
杯子里的水喝完,她将水杯拿回自己办公室,随意捋了捋刘海,瞧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理了下衣领,才往隔壁走去。
轻轻敲了敲门,没人应。
门缝里也是昏暗的。
有一刻,云采奕想是不是李欣捉弄她,新老板根本不在。
她径直推开门,推到最大,门把撞上墙壁,发出巨大的声响,同时她看见阳台上有人侧身瞥来一眼。
云采奕连忙按住门,朝对方挤了个冒昧打扰的笑。
外面天已经黑了,室内没有开灯,那人那一眼和逼迫而来的黑云一样,带着凛冽冰冷的威压感。
云采奕反应不及,还没看清楚,对方已经收回视线,握着手机,转过头去,继续说电话。
云采奕:“……”
忽然喉咙口感觉有点紧,像被人掐住了脖子。
那人一身黑色西服置于黑暗中,身量带着漠然倨傲的高度,冷峭颀长,周身散发着高不可攀的气场。
虽然背对她,但云采奕却分明感受到了对方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钱多人傻”,而是一种沉郁阴狠,怕是很难相处。
空气沉闷,呼吸都似乎不畅了。
云采奕捏了捏衣角,抬手开了灯。
室内骤亮,办公室被打扫过,干净得过分。
暗红的大班桌充当了几年的摆设,今儿边角透出莹亮的光,像新的一样,连黑色皮质老板椅都有了光泽。
缓口气,再次朝阳台看去。
月白的灯光打在男人后背上,脊背挺拔,西裤勾勒出长腿窄腰,削弱了几分冷漠之感,却添了一身的禁欲贵气。
男人侧了侧脸,收了手机,转过身,走进门里。
云采奕脑门一阵充血,险些昏厥,很后悔自己开灯的行为,因为看清了面前的这张脸。
俊朗深隽的轮廓,鼻梁高挺,眉骨清敛藏锋。
是他,又不是他。
和记忆中相差甚远。
云采奕感觉心脏被刺激到了,晃神晃得厉害,一时竟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在做梦。
她暗暗掐了下自己的手心,强制几分镇定,赔着小心试探地问:“老板,你找我?”
男人垂眸,一双大长腿走到面前,居高临下,面容英俊冷淡,漆眸冷凛地看她:“对,我找你很久了。”
声音像浸了冰,直白,不甘,还有无法遏制的恨意,伴随他独有的男性气息,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几年不见,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重逢。
面前的人像被时间精心雕琢过,英挺的五官褪去了阳光的澄净感,变得紧削凌厉,眉宇间曾经的温和沉静不知所踪,只剩下无法抵挡的恣意与近距离强烈的压迫感。
云采奕不自觉往后退,后背靠上门,顶到冷硬的门把,生疼和寒凉一起往脊梁骨上戳。
“我只是一个小助理,您是老板,有什么事您直接说就是了,电话微信都行,不必专门等我……如此隆重的……面对面。”
人总是有逃避危险的本能,云采奕脊背僵硬,却拔得笔直,一口一个“您”,陌生疏离,混淆是非。
再眨一眨眼,表情无辜极了。
许铭倏然笑了声,双手插在裤兜,宽阔的肩膀稍一松动,几分懒怠,像是听了个笑话。
下一秒,他又往前靠近,蓦地弯下腰。
咫尺之间,目光锋利地盯在她脸上,侵略感十足。
“怎么?装失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