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好了没?”
“好了好了。”常守忙不迭接话:“快走吧大人。”
随春生睨了眼狗腿的常守,额角微抽,没理会他,兀自看向常玖,道:“走吧。”
常玖点头跟上,临行前对着常守的脖子比了比弯刀,口型说着:“贱人。”
常守:“……”他龇牙咧嘴地比划了个打的手势,又在常玖回头时立马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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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灿烂,京城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不断。
随春生坐在马车内掀开窗帘,阳光自缝隙照入,她眯着眼嗅了嗅阳光的气味,静听风吹耳畔。
“诶,你听说了吗?秦大将军要回来了!匈奴果然不是对手。”
风声带来路人的讨论,随春生抬眼望去,马车旁有一家茶水摊,方才说话的正是茶水摊的人。
“停车。”随春生忽然道。
“吁——”马车应声而停,常守的声音从外传来:“大人,怎么了?”
随春生未曾回话。七年前潜伏在大元的匈奴掀起平虞之乱后,大元与匈奴之间的战争便彻底拉开了序幕,如今七年过去,在秦盛凌的指导下战乱平定,匈奴俯首称臣。
随春生倒是挺想听听这群人会怎么说,毕竟秦盛凌于她而言,说是半个父亲也不为过。
那边的讨论的还在继续:
“那是自然,大将军是谁,打匈奴和父亲打儿子似的。不过我听说这次大将军回来其一是修生养息,其二也是为了让小秦将军与长公主完婚。”
“长公主?谢兰霁?她不是前朝的公主……”
“嘘——”那人连忙捂住他的嘴:“你不想活了?陛下对她如何宠爱你不知晓吗?”
说话的人悻悻地咽下剩下的话,又道:“听说这位长公主才情一绝,可惜身体不好,再加上这出身……秦小将军那样的人,唉,真是可惜了。”
“有什么可惜的,你觉着配不上,人家秦小将军可是乐意地很,三年前可是秦忱小将军亲自向陛下求来的婚约,为此亲自上战场打匈奴,取得一身功绩,这才回来准备完婚。我看啊,秦忱小将军怕也是心甘情愿娶这长公主的。”
“不仅如此。”那人道:“我观长公主殿下也心悦他,不然怎会硬生生等他三年,将自己熬到二十三岁这般的年纪。”
先前说话的人有些唏嘘:“嗐,如此看来,他们还是两情相悦的了……”
随春生闭上双眸静静听着,分明已经关上了窗帘,却仍旧觉得今日阳光有些刺眼。
他们两情相悦。
随春生猛然睁开眼,一双清润的眸子逐渐被阴郁覆盖。
“大人?”马车外,常守久等未有回应,不由敲了敲门帘:“大人你……”
“无事。”随春生道:“走吧。”
常守一头雾水,嘟囔了两句,还是依言赶起马车。
一旁的常玖像是想到了什么,眸中浮现一抹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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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前,随春生已然恢复成平日里那副清正温雅的模样。
不少官员已然抵达,正在宫门口接受盘查。
随春生张开手臂,对盘查太监温笑着,道:“有劳。”
那太监瞧她这番模样,心想传闻果真不假,这位随大人果真是个温文尔雅的君子,手上动作便轻了些。
微风暖阳照拂,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金铃声,铃响之下,“嘚嘚”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周围官员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窃窃私语些什么。
随春生心有所感,侧眸看去。
一匹高大的枣红马迈蹄而来,毛发发亮,身后拉辆奢华的马车,马车四个角皆挂了纯金而制的风铃,迎风叮当作响。
停下后,丫鬟自觉上前拉起门帘,一个穿着黑袍的年轻男子缓缓走出。
男子剑眉星目长相俊朗,举手投足带着几分沙场的杀伐之气。
走出马车后,压迫性的目光往四周一扫,随后严肃的表情稍显柔和,朝着马车内的人伸出手臂。
阳光耀眼灼热。
青色的裙角从车厢内走出,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搭在了男子的手腕上,在男子麦色皮肤的对比下,更显白皙娇嫩。
一束光照来,女子走出马车,身形有一瞬模糊,旋即更加清晰地露在群臣眼中。
她穿着一身青色连叠衣裙,梳着云髻,婷婷袅袅,姿态清雅,宛若工笔勾勒的温柔山水画。只是唇色极淡,眼角眉梢笼着丝丝病气,像是久病之人。
众臣看愣了眼,直到女子因风吹掩唇轻咳,怔愣的众人才回过神急忙行礼:“见过公主殿下。”
随春生与众人一同垂首,脑海闪过的却是她搭在男子手腕上的手。唇角的笑缓缓变淡,眼底阴云积聚,在心底一字一句念着她的名字——谢、兰、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