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在午时举行,一直到晚间。在此之前,皇帝先在朝堂之上一众官员前,为秦盛凌等人颁功封赏。
秦盛凌从大将军晋升为超一品平远侯,日后见皇帝可不行跪拜之礼,秦忱也被擢升为从四品城门领。
一时之间,太子党也与有荣焉,春风得意。
才下朝,太子谢东便快步朝着秦盛凌走去,明黄的衣角掀起一阵风,他笑道:“侄儿恭喜舅舅此次凯旋而归。”
秦盛凌轻轻点头,回礼:“多谢太子殿下。”
谢东脸上的笑僵了僵。
秦盛凌是他母后的兄长,是他名义上的舅舅,众人眼中的太子党。可谢东知道,他这个舅舅向来不参与皇子之争,就连母后多次相求也并未得到确切结果。
谢东生来便身份显贵,一向盛气凌人,如今面对他舅舅也算是拉下脸主动来拉拢他,可秦盛凌的态度,却像是在他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
谢东勉强将笑意稳住,正欲说些别的,一个年长的太监忽然走到两人面前,对着二人行礼后,道:“打扰太子殿下,陛下请侯爷过去。”
陛下发话,谢东再没了说话的余地,勉强一笑,道:“那舅舅便先去吧。”
秦盛凌略一点头,抬脚离去。
身后,谢东面色难看,冷哼一声后甩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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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春生入席后不久,皇帝便在太监的通禀声中坐上首位。
他看着底下一众拜倒的官员,抬手笑着:“都平身,不必拘礼,今日一来是为庆贺大将军凯旋归来,二来也是为恭喜大将军,三个月后便是见微与居易的婚礼了,朕这个宝贝女儿,可就要交给你们秦家了。”
秦盛凌与秦忱一同起身行礼:“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有陛下的这句话,秦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终于安下心来,目光忍不住朝谢兰霁的方向看去。
整个宴席上,除了出入的舞女,便只有谢兰霁一个女子。
为大将军庆功乃是朝堂之事,后宫女子本不应参加,但因得与秦盛凌的婚约关系,她才得以参加。
不过是将她当做秦忱的附属物罢了。
谢兰霁面上挂着挑不出错的笑,静静听着众人说话,即便没有动作,落在旁人眼中,也像一幅画似的。
秦忱没忍住,多看了两眼,却因此被秦盛凌发现。
秦盛凌皱眉冷眼扫他:“秦居易,莫要无礼。”
秦忱心头一凛,收回目光,耳尖通红。
皇帝坐于上方将一切尽收眼底,非但没有生气,还哈哈笑道:“年轻人嘛,看心仪的女子两眼怎么了?这大胆点是好事,秦回你不要老拘着他,你看他被你教的,和那些个文臣似的。”
秦盛凌眼底冷意褪去些,点头道:“陛下说的是。”
“行了,坐下吧。”
众人原先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皇帝这么提出来一说,倒是反应过来。
不少人看着秦忱红彤彤的耳尖开始说着什么,我年轻时也这样的玩笑话来附和皇帝,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更有甚者,就着秦忱与谢兰霁之间的婚约说事,闹得秦忱满脸通红。
可反观谢兰霁,她从始至终都是那副温柔的模样,唇色浅淡,脖颈处露出的肌肤白如羊脂。恍然看去,竟觉有一层柔光将她与旁人隔开,任凭旁人如何动作,她自宠辱不惊,泰然自若。
众人未从她的反应中得到乐趣,便也不再提此事。
随春生仰头饮下一杯酒,心底冷笑一声。总有些人一边口中说着“唯小人与女子难养”,将女子贬得一文不值,一边又想要从女子这里得到关注来证明自己的魅力。
舞女曲乐同动,君臣同乐把酒言欢,一时气氛和谐不已。
不多时,一曲结束,高台上的皇帝放下酒盏,笑道:“此次酒席,见微特地与朕说为大将军准备了一首琵琶曲,大将军常年在外或许不知,见微的曲艺在京城可是赫赫有名,这份心啊,朕可都未曾享过。”
话说着有些酸,却不无得意之意。
谢兰霁略略朝着大将军一回礼,转首看向台上的皇帝,咳嗽两声,道:“父皇若想听,宴席结束后儿臣便为父皇再弹一曲。”
老皇帝哈哈大笑几声,道:“有这份心便够了,见微你身子不好,朕便借大将军的福吧。”
“儿臣遵旨。”
宫人很快将琵琶取上,随春生也借着这个机会关明正大地朝着谢兰霁看去。
当恢弘的曲调响起时,随春生便知晓,她要弹的是“十面埋伏”,此曲慷慨激昂,对弹奏着本身的要求也极高。
随春生目光落在她浅淡的唇色上,眉头缓缓蹙起。
随着曲子的进程,众人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秦忱更是面露热忱,灼灼的目光盯向弹曲之人。
随春生看她逐渐变红的指尖和额头细密的汗珠,捏着酒盏的手逐渐握紧。
一曲结束,称赞声不绝于耳,谢兰霁也终于咳出声,被丫鬟搀扶着向陛下虚虚行礼,坐回原位。
秦忱这时才像是意识到什么,皱眉关切地看去。
谢兰霁与他对上目光,朝他微微摇头。
随春生提着的心才放下,看